她無法把握那個給她初夜的男人是誰?
俊美與醜陋皆無關,已婚與未婚也無法確定。
隻要是個男人,隻要他是這一夜裏暖香閣內最有錢的男人。
他,就可以取了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落紅。
盈盈淚眼寫進眼眸,未滴落,是因為十六年間的亭台樓閣,煙花香雨早已讓她看淡了世間的情與愛。
命運,有它無法逆轉的法輪,齒輪咬著你隻能向前,回頭,隻會是血花迸濺,永無歸期。
七夕,於她,隻是虛幻的一場繁華,當喧囂落盡,當她從少女蛻變而為婦,那冰清玉潔的淩晚香從此便消失無蹤了。
從此,她隻是男人身下的小寵,所有的笑再也不會真切。
當盈白的玉足踏在鮮紅的地毯上,紅與白在男人們的眼波流轉中變幻著它的絕美迷宮。
不怨天,不怨人。
那雙會說話的眸子一眼望穿了所有的男子。
歡呼,叫價此起彼落,她卑微的立在萬千的男人麵前,任憑他們對她的品頭論足。
鴇兒的聲音,五百萬,過了五百萬的價碼她的麵紗就會揭下,否則今晚她的麵就隻給那唯一買到她初夜的男人看去。
“五十萬。”
“一百萬。”
“一百五十萬。”
“二百萬。”
……
價碼在飆升,她的心在狂舞,秋風掃落葉般地隻有淒涼。
“三百萬。”
“四百萬。”
就要五百了,眉頭突的一跳。
她在害怕嗎?
這一天,是鴇兒等了十六年才盼來的,她的興奮與尖叫比男人們還來的猛烈。
遠遠的,一匹白馬架著一輛白色的車不疾不徐的駛進來。
暖香閣第一次有了馬的蹤跡。
錢,隻要有錢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從大門口進來。
馬車停了,在人群的叫囂中遠遠的停在邊角上。
車,駛不到近前。
進來了,必然換得的是所有男人們的倒下。
五百萬。
終於到了鴇兒的價碼線上,她的芙蓉麵就要給所有的男人看盡了。
“婊子就是婊子,裝什麼清高,快摘。”
“快摘。”
“快摘。”
……
人群的歡呼聲此起彼落,催促著她的手一把扯下那擋盡風華的輕紗。
扯吧。
扯吧。
無數的呐喊聲想在鳳城的天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