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平停下腳步,扯起嗓子朝院子裏叫道:“洪叔!洪叔!”
無人應聲。
蔣平心道:“我叫得這麼大聲,也不得應一下,是不是又喝醉了?”
蔣平知道洪叔沒有別的愛好,就愛喝酒,蔣平好幾次跟夥伴們玩耍時,都被路過的洪叔無故嗬斥幾聲,每次他嗬斥人時,都是一副醉眼迷離的樣子。
所以夥伴們都有些討厭和害怕洪叔。
院門既然未上閂,明屋裏有人,就算洪叔不在家,或者喝醉了,難道他的妻子和兒媳婦也不在屋?
蔣平微微遲疑一下後,終於推開院門,不告而進了。
院裏靜悄悄的。隻有左邊院牆下那棵老桑樹的樹葉因為有風吹過,而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輕響。
正對院門,是三間連成一排的破舊木房。
中間和右邊那兩間房屋都上了鎖,隻有左邊那道門雖然關著,但沒有上鎖。
蔣平以前多次來洪叔家請過客,所以知道中間那間是洪叔和他老婆的臥室,右邊那間屋是洪叔家的廚房,而最左邊那間則是洪叔的兒子和兒媳住的。
洪叔的兒子洪有財也在鏢局子裏做事,是個趟子手,他跟蔣平的父親蔣東流一樣,也是一年難得見到幾回人影。
看樣子洪叔老倆口都不在家,他的兒媳婦明明在屋裏,為何不吭聲?
難道洪家媳婦正在睡午覺?
雖然自己是個孩子,但未經允許,就擅闖婦人家的臥室,還是頗覺不妥。
蔣平微微猶豫一下,又提高音量,明知故問:
“洪叔在家嗎?”
仍無人答應。
難道她睡著了?
蔣平又問了兩聲,不見有人回答後,本想先行離去,待會再來請客,但走到院門邊後,又改變了主意。
他一邊大聲叫喚洪叔,一邊故做冒失狀,快步走到洪家媳婦的房門前,大起膽子伸手一推——
房門咿呀一聲,被推開了。
於是,一個恐怖的畫麵毫無準備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因為房門前有棵老桑樹遮陰,所以這間屋子裏的光線有些昏暗。隻見洪家媳婦沒有穿上衣,裙子也不知被誰扒到了膝蓋的位置。
她披頭散發,仰麵躺在緊靠屋子左邊板壁的那張大床上,兩隻死魚般的眼睛大大地瞪著上麵的屋頂,臉上滿是驚恐之色。
她的嘴也大大地張著,像豬舌一樣長的舌頭露在嘴巴外!
更詭異可怖的是,她的身上滿是血汙!
地上也有好多可怕的血跡!
蔣平雖然是個未見過世麵的孩子,但也能一眼看出對方已經死了,登時嚇得心膽欲裂,幾乎停止呼吸!
他呆了一下,方才驚回神來,啊地大叫一聲,像見了鬼似的,飛也似地掉頭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