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友報以鬼臉。
少氏父子引著鬼侍和王正友,沿貫穿少家大宅的長廊一直走到後院。
後院有個布置精巧的園林,正中央是一處水池,水麵上橫著一個的拱橋,拱橋中間有一個亭子,旁邊是一座嶙峋的假山,水池被一圈花壇包圍,裏麵種著各式花卉,其時正值初秋,是以各色菊花爭相鬥豔,花壇外圍則種了一圈青翠的竹子。
看到如此風物,王正友不由感歎一句:“原來還有這樣的去處!”
這烏鎮少家可真是過著神仙一般的生活呀,他心裏暗道,在這種時節,要能坐在亭子裏飲酒賞花,豈不是人生一大樂事!
少氏父子聞言,笑而不語,帶著二人穿過拱橋,走出長廊,花壇中有一條石板路,一直通到竹林深處,眾人沿著石板路走進竹林,隻見翠竹掩映下,一棟木製的房隱於其中,若不是走近了根本看不到。
眾人來到房跟前,這個房沒有窗戶,木門上掛著一個老式鎖頭。
少敬時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對鬼侍和王正友:“這裏原本是我們家的倉庫,不過今日臨時另作他用了——我剛才了,昨晚家裏來了老鼠,那些老鼠就關在這裏。”
王正友呆了一下,他意識到,少敬時口中所的老鼠可能不是真老鼠。
鬼侍不動聲色,他隱約聽見倉庫裏有話聲傳出,但具體的什麼又聽不清楚。
少敬時看了少事玄一眼,後者會意,掏出鑰匙來打開門鎖,然後拉開了木門。
話聲瞬間放大了一倍不止,鬼侍心裏一動,這房子的隔音效果居然這麼好,大概本身就不是用作倉庫的吧。
王正友往屋裏一看,隻見得黑漆漆一大片,聽聲音嘈雜得很,顯然不止一個人在話,知道這些人就是少敬時口中的老鼠了,這些聲音七嘴八舌的,根本聽不出來在些什麼,不由暗皺眉頭。
少敬時做了個“請”的手勢,四個人一起走進屋裏,少事玄在門旁按下開關,掛在頂棚的白熾燈閃了幾閃,亮了起來,昏暗燈光下的情景把鬼侍和王正友嚇了一跳,隻見十幾個精壯漢子被結結實實地捆在一起,在地上坐成一團,他們表情呆滯,雙目無神,雙唇翕動個不停,鬼侍原以為他們是在對話,現在才發現並不是這樣,這些人是在喃喃自語。
雖然現在是白,但這詭異的場景還是讓二人感覺不太舒服。
少敬時溫聲解釋道:“這就是昨晚進來的老鼠。”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海沙派的老鼠。”語氣裏帶著一股濃濃的輕蔑之意。
“海沙派?”王正友愣了一下,仔細地端詳起這些漢子來,最後目光定格在一人臉上,大聲叫道,“曹定!”
“誰?”鬼侍問道。
王正友抬手指著一個生了張大眾臉的漢子,對三人:“這個人是海沙派掌門人年登順的五弟子,曹定!”
“哦,這樣啊。”鬼侍應了一聲,又問,“他的諢號叫什麼?”
王正友還沒答話,少事玄就笑著插了一句:“如果有的話,大概會叫‘平平無奇’吧。”
“你可真會開玩笑,”王正友聞言失笑,又對鬼侍,“少公子的沒錯,曹定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特點,他的實力跟他那大師兄和二師兄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所以在江湖上沒什麼名氣,自然也沒有諢號。”
曹定對這話毫無反應,兀自呆呆地喃喃自語。
“真沒想到朱興會派他來烏鎮,”王正友摸了摸下巴,轉而問少敬時,“少先生,他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中了耗子藥唄,”少敬時抬腳踢了踢堆在角落裏的短兵器和毒鹽囊袋,語氣平淡地回答,“昨晚上,就是他帶著這群老鼠摸進院子,想做些陰險的勾當。”
王正友心什麼叫耗子藥啊,正要追問,就聽少敬時溫聲道:“王壯士,其實你的沒錯,所謂方術,白了就是高明的騙術,隻是世人不懂其中原理,所以才會覺得方術神秘莫測。”
王正友聞言,又看了看曹定等人,然後不確定地問道:“他們是……中了方術?”
少敬時點點頭,繼續道:“事實上,我之所以會知道二位貴客的到訪,以及……這位是戊寅遺孤的事情——”他看了鬼侍一眼,後者聽了他的話,頓時表情一變“——都是從他們口中得知的,二位也知道,吃了耗子藥的老鼠,嘴巴都會變得很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