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寸青年繼續回答:“是這樣,方師兄得知了那些刀客的去向,立刻就率領弟兄們趕到上海,為了確保拿下正主兒,他準備動用所有可用的人手,所以才到杭州來,邀我們這些師兄弟一同前往上海設伏。”
“原來如此!這子倒會辦事。”中年人恍然大悟,師爺名義上跟他是平輩,所以本人親自跑到杭州請師兄弟幫忙倒是合乎禮數,他對這些縟節看得很重。
師爺可是掌門人身邊的紅人,要是去得遲了,讓他以為我們故意怠慢也不好,到時候他跑到掌門人那裏告一狀可夠我們喝一壺的。更何況人家已經敬一尺了,中年人這麼一琢磨,便抬手把煙蒂丟到地上,抬起腳踩滅了,然後站起身來,向板寸青年招呼道:“走,我們現在就去吧。”
“好的師兄。”板寸青年應了一聲,跟著站了起來。
兩人沿路往壽茗茶走去,一位年輕人風塵仆仆迎麵而來,此人一身黑色裝束,棒球帽壓得很低,看起來似乎剛到此地。
中年人和板寸青年看了他一眼,腳下不停,繼續往前走去。
這時,年輕人撩起帽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板寸青年不經意地瞟了一眼,頓時全身劇震,呆在原地,直勾勾地盯著那年輕人的臉,
而對方擦完額頭就把棒球帽戴了回去,在帽簷的遮擋下,他並沒有注意到板寸青年的視線,兩人擦肩而過,板寸青年立刻轉過身去,像著了魔似的,死死地盯著年輕人的背影看個不停。
旁邊的中年人注意到他的異動,疑惑地看了看遠去的年輕人,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低聲問道:“李師弟,你怎麼了?”
板寸青年的呼吸急促起來,語氣變得有些奇怪:“正…正主兒……”
“正主兒?”中年人一頭霧水,反問道,“正主兒怎麼了?”
“就是正主兒!”板寸青年用力咽了口唾沫,抬手指了指那位年輕人的背影,壓低了聲音,“他就是正主兒!”
“啊……?”中年人愣了。
年輕人伸手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彩鈴響過幾聲後,電話接通了。
“喂?”
“喂,方師兄嗎?”板寸青年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字一頓地道,“那個人,暗花上的那個人,他來到杭州了。”
下午一點半,下城區某處。
據前台的接待員,郵來的包裹早已送到房間,鬼侍點點頭,道聲謝,徑自過去。
走進房間,鬼侍關上門,拆開包裹,拿出武備袋,心裏盤算了一下:離老王他們到杭州還有幾個時,這段時間暫時沒什麼事可做。
鬼侍躺到床上,閉目養了會兒神,然後又坐起身來,左右無事,準備出門走走。
往旅館正門走的時候,鬼侍迎麵遇到了一個房客,此人的衣著非常休閑,但奇怪的是,大熱的,他手上卻戴著一副手套,這令鬼侍不免多看了幾眼。
兩人擦肩而過,鬼侍繼續往大堂的方向走去。
來到旅館大堂的時候,鬼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旅館正門那深藍色的玻璃門已經關上了,周圍的窗戶也都拉上了窗簾,整個大堂昏暗無比,猶如傍晚一般。
鬼侍仰頭看了看花板上的吊燈,心裏打了個突,這場景有點兒不對。
“李明先生!”
身後的前台接待員在喊他。
鬼侍正在納悶兒,聞言轉過身去,嘴裏問道:“什麼事?”一轉過身來,他就楞了一下,麵前這位接待員……好像不是剛才接待他的那位。
接待員笑著問道:“請問,您是一〇七號房的李明李先生嗎?”
是換班了嗎?
鬼侍留了個心眼,點點頭,回應道:“是的,我就是。”
“有您的包裹。”接待員笑容可掬。
……這是什麼情況?
鬼侍一頭霧水,對麵的接待員彎腰在前台裏尋找起來,“請您稍等。”
“哦。”鬼侍點了點頭,走到櫃台前,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發現接待員的手上也戴著一副手套,而這副手套的質地跟剛才那位與他擦肩而過的房客的手套極為相似。
電光石火間,一股不祥的預感掠過腦海,鬼侍來不及多想,本能地雙腳蹬地向後一躍。
就在這時,一直在彎腰尋找“包裹”的接待員忽然站起身來,嘴裏大喝一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