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跳脫出來,何必謝我。”神象法王含笑道。
周淩點頭,默然不語,但是一雙眸子晶光清涼,透出掩飾不住的欣喜之意。
眼前的神象法王枯瘦矮,一襲破布僧衣,眉目低垂,禪意寧靜,但是卻透露出一種溫文爾雅的氣質,就好像參透生死的羅漢,瞬間變成一個滿腹經綸的大儒。祥和清澈的眸子閃動著難以言喻的玄機,深不可測,綻放智慧的光芒。
平複激蕩的心情,周淩深吸一口氣道:“人生若夢,夢似人生,法王的紅塵本相劫指真是精妙萬分,雖然晚輩僥幸抵抗得住,但是現在想來,卻也驚出一身冷汗。”
神象法王嘴角抹出一絲笑意,也不答話,反而微笑道:“這山脈連綿起伏,風景不似別處,想必施主也是累了,不若找個地方歇息下如何?”
話音一落,也不待周淩回答,他便朝黑山山脈的更深處走去,他走得極慢,腳步悠閑,行走在這處處充滿險惡的黑山山脈,有如在自家庭院裏閑庭信步,但不可思議的是無論周淩如何施展身法,卻永遠都比他落後兩個身位的距離,他用盡全力才能強追趕得上,那種似慢還快的難過感覺讓人簡直想吐出來。
順著崎嶇險惡的山路,兩人很快找到一處幹淨空曠的山洞,山洞通體都是堅硬的青岩石,裏麵居然還比較通風,黑山山脈時常狂風驟雨,電閃雷鳴,有這樣的山洞遮風擋雨,是再好不過的了。
神象法王走入山洞,笑道:“這倒是個好地方。”他探手一抓,勁風呼嘯,隻聽得不遠處的灌木叢傳來一陣撲騰的動靜,枝葉四處散落,緊接著,一頭獐子模樣的野獸和一些枯木樹枝被他一並淩空攝取過來,手腳熟練的架好火堆燒烤起來,動作純熟,不像是個名滿大楚的武道宗師,得道高僧,反而像是行走下,風餐露宿的江湖人士,動作熟練,似是經常做類似的事情。
“好厲害的武功,雖然武功到了一定境界也能做到,但是似法王這般輕描淡寫,並且還是這樣大的野獸,卻遠非一般高手能夠做到了。”周淩看到神象法王輕鬆之極的將一頭野獸還有無數的枯枝敗葉淩空攝取過來,心中不由得佩服無比。
神象法王招呼周淩席地而坐,變戲法般掏出個酒壺來,壺蓋未揭,香氣已到。他拔起壺蓋,一股濃烈的香氣充滿整個山洞。他在烤肉上澆了一澆,道:“用這酒香做調料,烤出的肉真是美味無比,就算給個神仙也不換!”
本來就已烤至金黃色的肉上不時的往下滴著油脂,散發著熟肉的香氣,經此一淋,發出嗤嗤的聲響,熱氣騰騰中又升起一陣薄霧,更增香濃。
神象法王抬起酒壺咕嚕咕嚕大飲一口,也不理嘴邊淌下的水嘖,而是把壺遞到他麵前:“施主,你也喝!”
這神象法王初見麵時有若一得道高僧,雖然身材瘦,但是眉目低垂,寶相莊嚴,神光湛然,就好像一尊大佛在紅塵行走,到後來施展功法時又如同一個瀟灑倜儻的才子詩人或飽學之士,其後渾身的氣質更是悠遠智慧,總之都是一副高人模樣,但是此時卻一瞬間變打破了周淩心中的認知,由不食人間煙火的高人形象瞬間變化成一個似是遊戲人間,貪圖美食的落魄江湖客,生火,烤肉,喝酒,簡直令人難以想象此人居然就是名震大楚的絕代高人,與之前判若兩人。
周淩嘖嘖生奇,覺得有趣的很,暗道高人風範果然是不同凡響,接過酒壺同樣也是一大口,就順著喉嚨流淌入腹,卻在陡然之間化作令人出乎意料的味道,時而苦澀,時而酸甜,時而辛辣,這些極端的味道刺激味蕾,令周淩眉頭大皺,差點忍不住一口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