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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的十二月已經進入寒冬,
漫的雪花肆意飛舞在空中,
呼嘯的寒風仿佛吹奏一曲催魂的挽歌,而高鷺城的戰役也趨於尾聲。
這場不管對錯的戰爭終於走向了最後的收官。
“嗚~~~”
“嗚~~~”
王朝的軍隊再次吹起了進攻的號角。
黑旗黑盔黑甲,在白皚皚的一片中顯得那麼的突兀。
金戈鐵馬走過,鐵靴踏在地上發出沉重的金屬撞擊聲,仿佛整個大地都在為之顫抖為之嬌喘為之呻吟。
驃騎衛的上下都憋著一口氣在,作為王朝最精銳的存在,在這場收官戰中,竟然足足三個月都沒有攻下高鷺城。
要知道,這次南下剿滅叛逆,南征討逆軍從北到南轉戰千裏一路推進也隻用了半年時間,這場足以載入史冊的千裏奔襲戰,終於被高鷺這個南疆名城劃上了終止符。
對於高鷺城這個份外堅強的骨頭,驃騎衛的將校士兵們都感到十二分的窩火。他們是王朝最精銳的存在,自然有他們的驕傲。
伴隨著軍隊進攻的步伐,討逆軍的元帥姬仲康也褪去了鎧甲,作為大靖王朝排名前十的實權人物,作為十萬南衙六軍的統帥,作為烈王姬太康的弟弟,姬仲康其實沒有必要如此,但是他還是拿起了象征進攻的鼓槌,擊起了進攻的戰鼓。
雪花落在他的後背,順著滿是傷痕的肌肉落了下去。
沉悶的鼓聲響起,擊打在陣前的每個人的心裏,仿佛激起一首首催魂的墓誌銘。
姬仲康的舉動無疑使得討逆軍的士氣再度高漲,中軍的旗幟飄動,數支鐵騎從中軍大營中駛出,迅速消失在茫茫地中。
高鷺城上,看著城下氣勢無倆的軍隊,一個麵黃肌瘦的年輕士兵咽了咽吐沫,不由得杵了杵身邊的老兵,
“叔,你這北賊咋恢複的這快啊,這一上午都進攻了三波,還給不給人留條活路啊,這城咱還守得住不?”
老兵暮氣沉沉的哼了一聲,順手抓了一把雪在嘴裏化了,吐了吐口水。
老兵看了下眼前這個年輕人青澀的麵龐,忽然想起了遠在老家的兒子,如果沒有意外,自己的孩子也有這麼大了吧,亂世人命賤如狗,亂世人命不如狗。
老家早已化成了廢墟吧,家人早已化成了白骨吧。
這個曆經三年叛亂的老兵,忽然笑了一聲,對年輕人道,
“三兒,等會啊,眼睛放亮點,你看到北賊的人衝上咱城頭,你可千萬別頂在前麵吶,躲在後麵捅捅長槍就可以,萬一啊,北賊人多,這城守不住了,你就往陣亡的屍體裏一躺,眼睛一閉,就當睡一覺啦,英雄,英雄不是給咱們這些人當的,我們吶,隻要能活命,當個狗熊也是不錯的!”
年輕人眼睛一翻,對老兵甩了個白眼,嘴裏喃喃道,
“叔,這就是你身經百戰學到的保命的手段嗎,怪不的當了這麼多年的兵還是個什長,我還指望多殺幾個北賊呢,城裏的將軍可是了,一個北賊人頭三兩銀子,我算了下,等殺退了北賊,守住了城,我和俺家細娃的媳婦都不愁了。”
年輕人的眼神裏充滿了鬥誌激昂,征兵的時候,帶隊的將軍丟給了他三斤半的白米,那可是足足三斤半的精細白米啊,以前村裏的鄉紳都吃不到的精細白米啊。
三個月前,高鷺城的鄧太守麵對氣勢洶洶的討逆軍,不得不發布了“堅壁清野”的命令,所有的城外的鄉鎮村坊全部化為灰燼,力求不跟對方留下一絲的糧草補給。、
年輕人便跟著村裏被遷入了城,而到了城裏每日也隻是靠坊裏的救濟,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所謂的救濟也隻是保證餓不死罷了,這都多少沒有吃過飽飯了。細娃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次征兵發的糧食應該可以讓老娘和細娃多度過幾日吧。
旁邊的哨長走過來輕輕的抽過去一鞭子,笑罵道,“你這鬼頭毛都沒長齊就想著娶媳婦,心守著城,別被北賊剁了卵子。”
年輕人臉一紅,怯了怯頭,輕巧的躲過哨長得鞭子,有軍製,十人為一哨。在年輕人的心裏,哨長無疑是最完美的存在,他那剛毅的麵龐經過戰火的沐浴無疑比鄉紳家裏的那些銀槍臘樣頭多了幾分濃鬱色彩。
這個傳聞來自城北吳家的哨長也是二十左右的樣子。他寫的一手好字,而且還會背前代魚大家的歌賦,每次擊退了北賊的進攻後,他都會站在牆頭喝著烈酒吟唱魚大家的詩。
吳哨長的武功還高的離譜,哨裏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從北賊的刀下救過。
老兵痞牛大都過,“老子欠哨長兩條命,你們這些龜兒子哪個都不曉得跟老子搶嘍。”年輕人不喜歡牛大,但是背地裏對他的這句話豎了豎大拇指。
哨長走過後,年輕人用崇拜的眼神偷偷瞄了眼他,然後對老兵扯著不知從哪裏聽到的八卦,
“我可是聽人了,咱們哨長是城裏吳家的直係子弟,吳家啊,這可是在咱們東南都排的上號的大家族,那可是餐餐大白麵饅頭的豪門啊~!按理哨長的戰功都可以升百夫長了,可是人家不願意,聽鄧太守,這次戰爭結束後,要把哨長提為副將”
在年輕人的眼裏,白麵饅頭是世上最好吃最奢侈的東西,而一個雜役都比他們這些難民檔次高些的東南吳家,在他的匱乏的想象中也隻是頓頓白麵饅頭。
年輕人會為了三斤半的白米義無反顧的加入已經潰敗的叛軍,也會為了三兩的銀子拚死拚活的數不下城牆休整。活著,對他們這些人來隻有拚命。
在年輕人的心裏,會寫字就叫做文化人,就是值得尊敬的先生,因為他隻會扭曲的寫下他的名字朱三兒。會喝酒就是好漢,因為他一聞酒就會醉。
因為他不會,所以他尊重會的人,就是這個理!
這時,一支長箭透過茫茫的風雪直接射穿了吳哨長的頭顱。
哨長的血灑在地上一片猩紅,迅速被飄落的雪掩蓋。
朱三兒驚恐的抬起頭,他不是第一次看見戰友陣亡,也不是第一次如此零距離的接觸死亡,雖然跟哨長在一起隻有短短的數十,但是這數十來積累的戰火情誼確是十分的深厚,看著哨長被射穿的頭顱,朱三兒長大了嘴,嘴裏因為痛苦而發出的嗚咽,想要痛苦的嘶吼,但是嘶吼不出來,隻能不停嗚咽。
他呆呆看著漫迎麵而來的箭,聽不見耳邊老兵嘶吼的敵襲,朱三兒仿佛想起那年秋,和左鄰的幼妹一起戲耍,幼妹吹起的蒲公英就和這漫飛舞的箭一樣,白白撒撒,肆意飄散。
還有幼妹長長的麻花辮
麻花辮
寒冬雪中人無暇
年少無知走了涯
我在日夜裏想念童年
那一段真的麻花辮子
你在編織著那年少的誓言
我長大幫你解開的麻花辮
你的幸福笑容就像那糖那麼甜
戰禍乍起恩仇難消啊可笑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