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lly坐在門口好像陷入了久遠的回憶,咬著蒼白的嘴角。凱風識趣的閉上嘴巴,Kelly反而問她;“我是不是很蠢?”
“怎麼會呢?”,凱風說,“每個人都有既定的命運,你不要太過於苛責自己,導致這個結果也不完全是你的錯。”
“反而是他,沒有做出正確的選擇。”,凱風繼續說。
秦歡得的是癔症,他的病情時好時壞,Kelly不得已,每天都要去郊區的精神病院看他,因為他一衝動就會打醫生,扯著自己的頭發。
大夫無從下手,隻得把他綁在椅子上粗魯的注射鎮定劑。
Kelly眼神空洞,睜著一對沒有情感的眼,用指尖撩過耳邊的長發。
方溱適時地打斷對話:“來吃飯。”
凱風安撫這個外國女人,年齡大了凱風一倍,在凱風的麵前卻像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小孩子。凱風一瘸一拐的扶著欄杆走向前廳。
餐桌是掉了色的漆紅色,被幾張小桌子拚成。桌上有清蒸的魚、白煮的粥、切成兩半的鹹鴨蛋。
杜蘭德先生是最後一個到達大廳的,他的神色裏慘雜著幾分疲憊又有著深層次的無奈。顯然,這份無奈來自並不是全身心愛他的妻子。
“抱歉,我可能又要麻煩你了,我的妻子不願意吃飯,我希望您去勸勸她。”杜蘭德先生內疚的俯下身子低聲與她講。
Kelly半靠在床上,出神的看向窗戶外麵,有小溪橫穿而過將一座座被該孤獨佇立的房子連成一條線。就好像經過短短幾個小時的陪伴,Kelly和她已經願意與她講內心深處的故事。
“我認為我發燒了,親愛的。”Kelly聽見老舊的木門的聲音,卻沒有把視線轉移到她的身上。
她還沉浸在過去,過去的時光裏。可怎麼又有人能完完全全的活在虛幻中。
灼人的溫度強的穿過汗珠流進凱風的身體,燙得她連連後退。
“你需要好好休息,我來找找刮痧的東西。”凱風講著就要開展行動。
Kelly卻卸下手指上的戒指交給凱風,凱風懂。
她接過,用食指摸著小小卻硌人的小鑽石。
“請你告訴他,我很愛他,但我不能夠和他在一起,我忘不掉我的秦歡。”Kelly眼裏有暗淡下去的希望。
凱風把小小的鑽戒交給杜蘭德先生時候,晚飯剛好結束,形形色色地外國遊客魚貫而出,越發襯出他的落寞。
他慢慢的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頭,他的頭發是柔軟的金黃色,在夕陽的照射下散著謎一樣的顏色。
他回到房間取出一遝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上麵寫著;本人查理.杜蘭德名下所有不動產全部歸凱莉.杜蘭德女士所有。
凱風完成了這個使命,卻在心裏唏噓。
方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自己的麵前,他的手裏提裝滿冰塊的袋子。
凱風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我自己來吧。”凱風說“天色晚了,你快點回房吧。”
“不要,你自己不可以的。”方溱沒有經過打理的劉海輕輕的垂在眼前,遮住了他的視線。
“要不要一起出去轉一下,外麵的景色我保證很美。”方溱用很輕的力道扶著冰袋。
凱風看著慢慢消融的冰塊,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建議。
今晚月色很美。
夏目漱石在學校當英文老師的時給學生出的一篇短文翻譯,要把文中男女主角在月下散步時男主角情不自禁說出的\"I love you\"翻譯成日文,夏目漱石說,日本人怎麼會這麼說呢,隻要翻譯成今晚月色很美就夠了。
凱風癡癡地想要說這句話,卻停止在唇邊。
就像她喜歡他的秘密淹沒在過往的匆匆歲月裏。
掩埋在最深處,藏在最遙遠的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