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踏雪返鄉(1 / 2)

在我記憶中,那正是陰曆中的年夜,我坐在大堂前的門檻上,看著空中雪緩緩的飄落在院子中的青石板上,還沒積起來的雪,被來回走動的長輩輕踏著,不多久,就在青石板上化作一灘灘水,中國人對新年十分講究,各個地方都有許許多多的民俗習慣,而我家族的習慣就是在新年前幾日,把自家的宅院重新修飾一番。

今已經是年夜,在我看來修飾前和修飾後並沒有太大的區別,無非是把宅院內的門牆磨磚對對縫,朱漆大門看看哪裏掉了漆,在補上一番,再有就是把一些去年的春聯撕下來,收放好,換上當地書法大家新寫的春聯。由於我年紀,長輩也沒有什麼事安排我做,我也樂的自在,坐在門檻上,看著長輩們忙前忙後,也感受到了新年熱鬧的氣氛。

坐著坐著,色漸晚,我身後的大堂中已經聚集著不少的家族長輩,約有六七十個,十幾個傭人來回端著熱氣騰騰的菜往一張張桌子上擺放。那時候的宅院大堂是正真的大堂,大到可以在廳中擺放十張園桌,近百人群走動也不會覺得擁擠,不僅大,而且非常氣派。

大堂左右各有一根粗大的柱子佇立著,粗到我曾和幾個堂兄弟們手拉著手都不夠完全環抱住柱子,兩跟柱子上麵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動物圖案。二根柱子之間,正好把整個大堂分成內外兩個部分。輩份高的長輩坐在內堂,輩份低的則聚在外堂,飯間就算是輩份低的想給輩份高的敬酒,也不能隨意進入內堂,隻能等著內堂的長輩,賀詞或是發壓歲錢時,外堂的親戚才能進去或是敬酒或是拜年。

“輩份”這東西,在中國十分奇特,輩份,對於一個人來,一生下來就被確定了,自己別無選擇。在我的家族之間的輩份是必須嚴格遵守的,比如稱呼必須準確。但是輩份卻和年紀一點關係都沒有,不是年紀大就一定輩分高。

那時候,家族是五世同堂,也就是,如果按輩分排序,可以有五個輩分可以排,雖然這時候我年紀,但是輩分很高,屬於第二代,所以我可以坐在內堂中。所以外堂裏有許多白發蒼蒼的老人,反而要叫我一聲叔,至於一些年輕的,甚至要叫我叔公。而內堂中許多年邁的親戚則都是叫我堂弟。

不僅僅是我的家族,那時候的所有大家族每一個人的言行舉止甚至命運都會受到家族禮法的影響和傳統道德的束縛。就連在日常生活中隻要見到長輩就必須請安、讓座、讓路,所以在年夜這的座次上更是十分講究,不能亂了家族的禮法。

那時候,由於我的家族世代經營著茶葉生意,生意一直都還不錯,所以這時候家族的整個宅院都已經安裝了西洋來的電燈,雖然安裝的時候,年紀大的長輩是有些反對的,但是在某長輩出去祭祖之時,我六叔就趁這個機會拉線通電安裝,一看就知是蓄謀而久。等到二後,長輩回來時也已經無可奈何了。這時,有些長輩還擔心雪太大會引起會停電,他們還特意在大堂中安放了八個老大的炭火盆。所以此時,整個大堂不僅燈火通明,而且因為有了炭火盆,盡管外麵大雪紛飛,寒風刺骨,但大堂中都是暖烘烘的,火光耀的身邊的人臉上紅通通的。

正當大家準備就餐時,由於我人正對著內堂,內堂與大門是直直一條空道,突然坐在內堂的我明顯的感覺一陣寒風呼嘯的吹來,當時我就知道大堂的門被打開了。我整個人是背對著大堂的門的,所以在正對麵的三老太爺直直的看著我身後方,我也回頭看向門口。“六叔!”一看到來人是六叔,我連忙跳下凳子,急奔而去。“慢些走,慢些走。”三老太爺的聲音傳來。

六叔這個人雖然一向來無影去無蹤的,但是每次回來總會帶來許多驚喜,就像上次幫族宅裝上電燈,雖然長輩們嘴上著這樣成何體統,但是用起來卻毫不含糊,偶爾一停電,還焦急的派人去修。而且六叔不像別的長輩,一點都不把我當作孩子,每次回來都會和我聊遍南地北,使我也很向往外麵的世界。

聽到三老太爺的聲音,我也稍稍放慢的步伐,但是卻止不住的興奮大叫著“六叔,六叔!”

當我奔到六叔身前,仰慕之情,不能抑製,抱了他一會,這時我才發現,六叔不是空手回來的,他的肩頭放著老大的一個長方形的包裹,他把包裹放下來,拍打著身上和包裹上的積雪,雪花有些濺到我的臉上,立刻融化了,涼絲絲的,很是舒服。

六叔又脫下了帽子,朝堂內做了一個揖,大聲道:“今大家都在,真是好極了,我有一事,懇求大家合作。”

內外大堂寂然無聲,大家都看著六叔,按輩分來,六叔是真正的第一輩,三老太爺雖然和六叔年紀相差近四十歲,但確是六叔同父異母的親哥哥,而且從到大,三老太爺為了替六叔闖的禍擦屁股,沒有少挨父母打。所以這時,三老太爺幹咳了一聲,道:“老六,你又想搞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