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天晚上已經過去了兩個星期,眼看著就要到全市的音樂大賽了。
解鈴還須係鈴人。
無論怎麼樣,我還是想再勸勸梵夏,我也不想看到那樣痛苦的梵夏……
“梵夏……”
病房中的少年朝著我望了過來,眼神淡淡的,整個人沒有一絲生氣:“你又來了。”
這幾天,他說過最多的話,就是“你又來了”……
我坐到了他的身旁,望著他的麵容,病態的蒼白讓他顯得有些可怕……
“這樣,你就開心了嗎?一直一直,躲避在你的小世界裏?”我不由得問出聲。
他緊抿著嘴唇,不再看我,望向了窗外:“對,這樣就好,這樣就不會再痛了。”
這樣麻痹自己不讓自己心痛,可是梵夏,這樣的你,隻會落入深淵之中,再也沒辦法回到光明的世界裏。
“梵夏,你喜歡鋼琴嗎?喜歡你的音樂嗎?”那樣跪在三角鋼琴麵前的梵夏又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裏……
“我……”他的表情中充滿著隱忍,他分明是熱愛音樂的,甚至把它當成生命……
“梵夏的爸爸媽媽,一定也很喜歡音樂吧,就像梵夏一樣的喜歡……”因為喜歡,所以才不能夠舍棄,所以才會在生命的最後,也要和喜歡的東西在一起吧……
小夏,小夏你是不是很喜歡音樂呢?爸爸媽媽也和小夏一樣,很喜歡音樂啊……
腦海裏仿佛有熟悉的聲音響起來,梵夏忽然呼吸一重,震驚地朝著我望了過來。
“有時候,我會很羨慕你呢,因為梵夏能夠和自己喜歡的東西待在一起,我也想要和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就算快失去生命……”
腦海裏,是雲澤修冷漠的側臉,我忽然握緊了拳頭。
“我的願望,就是梵夏能夠再站在鋼琴麵前,彈出自己想要的曲子。”我不想讓麵前這個少年,永遠都沉浸在絕望裏,但是,為什麼說著說著,我自己卻不由得掉起了眼淚?
小夏……爸爸媽媽,還有最後一個願望……想要小夏,站在鋼琴麵前,彈自己想要的曲子……
小夏,爸爸媽媽不能再陪著小夏了……
回憶裏的聲音在他腦海裏重複回放著。梵夏的眼淚,在這一瞬間落了下來,他緊緊揪著病床的被子,咬著牙,我幾乎能夠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
“好……我去音樂廳……”梵夏的嘴唇幾乎被自己咬出了血,看著我的眼神也和平時不太一樣。
繆斯音樂廳的設計者是慶英學府的校長,所以它離慶英很近,因為慶英中選修音樂方麵的學生也很多,所以這一次的大賽其實是想挖掘出慶英中的那些黑馬選手來進行重點培養。
但是唐沐遲希望梵夏參賽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梵夏的天才藝術之子的名號雖然掛了很長時間,但是近十年梵夏並沒有實質性的參加任何的大賽,能讓他參賽,的確是個大新聞。
繆斯音樂廳,之所以取了這樣一個名字,是借鑒了音樂之神之名來襯托音樂廳的神聖。
神聖的音樂廳設計自然也是別具一格,獨特的水晶隔斷式牆麵上能夠清楚的映出音樂廳裏麵的裝潢設計,藍天般的地麵與琥珀般的天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廣闊的地麵上是由意大利油畫家所親手繪製而成的一副名為《天空》的油畫,踩在上麵讓人幾乎以為自己立於雲朵之上。
“梵夏,你還好嗎?”我下意識地問他。
雲澤修與紀藤希都來了,聽到我的話,紀藤希忽然朝著我望了過來,漂亮而細碎的光點從他的瞳仁中微微劃過,他微微垂眸,笑意卻未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