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看著湛豐蒼白的臉色,不正常的深紫色薄唇,心裏像塞著什麼東西,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梗在那裏,梗得難受。
湛虯熠又來看湛豐,他緩緩走進來,坐在床邊溫柔的看著湛豐,沒有即墨第一次見他的威嚴,此時的他,就隻是一個父親。
“他怎麼樣了?”話是問即墨的,“沒醒來過。”即墨回答時低著頭,似乎是傷心。
湛虯熠輕輕撫摸被子下小小的湛豐“你既然這麼做就知道後果,何必呢?”
湛豐卻像聽到一樣,緩緩醒過來“母親已經死了。”他直視湛虯熠,眼神如刀。
湛虯熠的心被刺痛,池喬的死,他一直很愧疚,可是當初的情況,他別無他法。
湛虯熠麵色平靜的看著湛豐“你留了後手吧,說出來。”
湛豐苦笑“我怎麼想到皇後如此狠心?毀了所有解藥材料,我也沒辦法。”隨後頹然。
湛虯熠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即墨趕緊撲上去“太子,你怎麼樣了?你不是都計劃好的嗎?怎麼會這樣?”
湛豐輕咳兩聲“在這之前我已經吃了龜息丹,能暫緩毒性發作,我讓郭誠在邊境尋解藥去了,沒想到引來的是這種蛇,是我考慮不周,你不用擔心,沒事。”
即墨猛點頭表示知道了,就差痛哭流涕了,看著湛豐許久之後,即墨說“太子真的嚇死我了。”
湛豐看著他微微笑了笑“你膽子就這麼小?”
即墨愣了愣,看著湛豐“我怕,太子是這世上唯一對我好的人,我怕太子出事。”
湛豐抿唇,不語。
夜,深,靜,蟋蟀蟬鳴淩亂著人的思考,也在宣示他們的存在,風緩緩吹動樹葉,曳著燈火螢籠,襯著滿天星光。
湛豐看著即墨黑黑的眼圈,他睡了好久,現在實在睡不著,可是即墨,他一定很困“你先睡吧。”
“我守著你。”即墨認真望著他,目光執著又重複了一遍“我守著你。”
湛豐點頭“好,那你上床來躺躺,不睡。”躺著躺著就會睡著了。
即墨真就乖巧脫了鞋襪外衣躺進了湛豐被窩裏。
躺著躺著,果然就睡著了,湛豐等他睡熟,才悄悄去桌案上提筆落墨:我中蛇毒,命已危矣。
寫完,待墨幹,折好放進信封裏,再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回床上,看了看床上熟睡的人“容,是我高估我自己了,這次,恐怕沒那麼順利,我擔心的人,隻有你而已,你行事坦率,遲早要吃虧。”
即墨依舊睡得很香,全然不知道湛豐對他說的話,他是真的累了。
鸚鵡比什麼時候都安靜,晃了晃腦袋,再警惕的四周看了看,才閉上眼睛,似乎也知道他們現在是特殊時期,異常乖順。
清晨,即墨和湛豐相繼醒來,湛豐就立刻讓即墨把信送出去,送給夙婠。
郭誠收到湛豐的信後立刻快馬加鞭趕回京城,邊境有他沒他都無所謂,大不了被記一過,然後受些責罰,不過將功補過的話,也當無事。
驛塵輕,馬蹄疾,風過矣。
待他趕到京城,已有許多人知曉,兵部尚書親自擒他回去,連麻繩和請辭信都準備好了。
郭誠不慌不忙跪下“父親,孩兒有要事,辦完再回去請罪。”然後起身上馬,揚塵而去,隻留他父親和所帶的一幹人等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