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她大叫,卻被“龍王”帶著往另一個方向奔去,將月山和那匹負傷的馬兒拋在了身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抓住馬轡頭,用雙腿緊緊夾住馬腹,可是,很快,她的四肢發麻,感覺消失,隻覺得身體正不斷地往下墜。
天哪,我一定會摔下去,一定會被摔死!
就在她無助地想著死亡就要降臨時,狂躁的“龍王”忽然頓了頓,發出一串串駭人的嘶鳴,卻沒有將她甩下馬背。
正驚詫間,她的身子被一股力量箍著卷離馬背,尚來不及害怕,僅一個呼吸之間,她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準確說,不是地上,而是一個人的身上,那人做了她的人體墊子。
她一動不動地靜躺片刻,確信身上並無傷痛受傷後才翻身坐起,卻聽身下傳來痛苦的哼哼,她迅速回頭,當即驚訝得爬起來,瞪著那個救她的人,“是——你,耶律頹然?!”
地上躺著的,正是當初她剛進宮時與她有過齟齬的尚衣庫使耶律頹然。此刻,他仰麵躺在地上,麵色煞白,嘴唇發青,張口哼了哼,卻說不出話。
燕燕明白了,是抱著她落地時的強大衝擊力窒住了他的呼吸。忙蹲下身將他扶坐起,他終於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吃力地說:
“皇後娘娘……剛才、好險!”
燕燕見他呼吸都成這樣了,還緊抓著“龍王”的韁繩,不由心中感動,順著他手裏的韁繩,看了眼站在那裏呼呼喘氣的“龍王”,回想著剛才那一幕,驚悸地說:“的確好險,是你救了我!可是,你怎麼會在這裏呢?”
耶律頹然連呼幾口氣,氣息平穩後跪起身對她補行了一個禮,道:“當初臣奴愚昧冒犯娘娘,娘娘慈悲免了臣奴死罪,陛下讓臣奴做了監門衛大將軍,今兒正隨禁衛捕獵,不巧見娘娘遇險,故出手相助。”
原來耶律賢並未寬恕他,施杖刑後又把他貶去做了看門的官兒!
燕燕略帶歉意地說:“謝謝你救我,當年也怪我年少氣盛,害你丟了尚衣庫使那樣的肥差。”
耶律頹然當即漲紅了臉,“娘娘千萬別這樣說,當年是臣奴有眼無珠錯待了娘娘,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今日救娘娘,是臣奴的本分,隻不過這馬驚得蹊蹺,娘娘來看——陛下來了!”
他起身,正想帶燕燕看嗎,就聽到紛亂的馬蹄聲和車軲轆聲,耶律賢帶著一群大臣及侍衛到了。
“皇後可安好?”
尚在車上,耶律賢便急切地問。
燕燕忙迎上他,安撫道:“臣妾沒事,耶律將軍攔住了‘龍王’。”
“畜生,朕定殺了它!”耶律賢下車,憤怒的目光掃向焦躁地站在草叢中搖頭甩尾的坐騎。
燕燕忙說:“不,你不能殺它,它以前從來沒有這樣暴躁過,連月山都不認了。”她往人群中看看,焦慮地問:“月山呢?他沒事吧?”
“受了點傷。”耶律賢
耶律頹然也走過來,對耶律賢行禮後,說:“陛下息怒,這是一匹好馬,方才臣正跟皇後娘娘說,這馬狂得蹊蹺,請陛下隨臣來看。”
他引帝後及其他人走到“龍王”身邊,探手往馬腹一摸,伸出手讓大家看。
“血!”有人驚呼。
“是的,很多血!”耶律頹然彎下身。耶律賢和其他人也自然而然地隨著他彎下身往馬腹看,於是,所有人都震驚地看到,馬腹部有個還在流血的創口。這,就是“龍王”突然發狂的原因!
“天哪,‘龍王’什麼時候受了傷?”
“就是你騎上它的時候!”耶律賢的聲音冷冷地,沒有一絲溫度。
燕燕震驚地看著他,“你,你是說我讓它受傷?”
“當然不是你!”耶律賢令人喪膽的目光由她臉上轉到夷離畢臉上,帶著肅殺之氣冷熱道:“把耶律淑怡抓起來,敢謀害皇後者,朕要她死!”
淑怡?!
燕燕倒抽了口涼氣,會是她要謀害自己嗎?
如果是,她為何選擇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做?這不等於虎口上拔毛自尋死路嗎?
如果不是,耶律賢為何以那樣肯定的語氣說話?為何周圍的大臣聽到他的話沒有一個人露出驚訝之色?耶律淑怡可是北院大王的寶貝女兒啊!
難道,她錯過了什麼重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