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已經伸出雙手讓他診脈,口中喃喃低語:“燕王辛苦了!”
“臣不辛苦,娘娘受苦啦!”韓匡嗣有禮地回應後坐下,把右手的兩根指頭輕輕搭在她手腕上的寸口脈上,才一會兒,他麵色變了,再翻過燕燕的手掌,用指甲輕輕按壓她的指尖,神情愈加凝重。
“備銀針!”他轉向與他同來的弟子。
銀針送上,他要皇後張開嘴,歉疚地說:“會有點痛,請娘娘忍一忍。”
說話間,他動作利索地往舌下一紮,這幾天飽受痛苦,對這一針,燕燕隻感到些許刺痛,並無大痛。可是,當他將手中的銀針從她口中取出後,不僅燕燕,耶律賢和韓匡嗣也都麵色大變。
紮進去前雪白的銀針,此刻變得烏黑。
“愛卿,這是……”耶律賢開口驚呼,但隨即麵色悚然,顯然,燕燕的病是因中毒引起!難道她誤吃了什麼?或者是有人投毒?!
無論什麼原因,他的內心都湧起了熟悉的驚懼和憤怒。
“煌!”他對著帳幔喊。
“臣在!”帳外傳來耶律煌的聲音。韓匡嗣進來時並未見到煌,但熟悉耶律賢及其貼身近臣的他並不感到吃驚。
“所有人都到殿外去,不經傳喚不得進殿!”
“臣遵旨!”
確信偌大的殿內再無外人後,耶律賢轉而詢問韓匡嗣:“愛卿確定皇後的病是因中毒而起的嗎?”
“沒錯,銀針和脈象都顯示皇後中了毒,但究竟是何毒,臣一時還判不準。”
“那就是說愛卿還無法開出藥方?”得耶律賢焦慮而失望地問。
韓匡嗣搖搖頭,謹慎地說:“如果皇後沒有懷胎,那臣的藥方不難開,可如今這藥關係吾皇子嗣,臣不能草率。但臣一定盡快查明皇後所中之毒,對症下藥。”
耶律賢微微頷首,眼下也隻能這麼辦。
韓匡嗣又詢問燕燕:“皇後生病前可曾吃過什麼怪異食物?”
“沒有。”燕燕無力地回答,得知自己身中無名之毒,她既震驚又憤怒,從來沒想到居然有人會給她下毒!
韓匡嗣沉思片刻後,對燕燕說,“皇後,請讓臣看看皇後的眼睛。”
燕燕答應。
他起身,翻開燕燕的眼皮仔細查看她的眼球,之後,換了燕燕的另一隻手再次把脈,而這次所花時間更長。
見他半閉著眼睛,仿佛老生入定般一動不動,耶律賢知道他正在試圖找出燕燕的病因,因此安靜地坐在一邊沒有驚擾他,心裏,卻如萬馬奔騰,紛亂不已。
有人想害燕燕,那個人,會是誰?!
能夠下毒又不引人注意,這個人必定是接近皇後的人,但燕燕的食物一向由石蘭準備,石蘭是絕對不可能害燕燕的。那麼這個人會是誰?燕燕的食物未經禦膳房處理,那麼尚食局裏就算有人要害她,也沒有投毒的機會,這毒又是從何而來?
疑問很多,毫無頭緒,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有人想害她,而且是處心積慮!
光知道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寢食難安。
“臣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就在他心念電轉間,忽見韓匡嗣起身叩首道賀,不由驚問:“朕如身陷烈焰陣中,何來喜事?”
“皇後娘娘玉結珠胎,此乃吾皇大喜。”
“此話當真?”耶律賢聞言驚喜交加,也疑心重重,看了眼同樣震驚不已的燕燕,“怎麼可能呢?前麵的太醫都未曾看出。”
“因皇後體內此刻陰毒鬱結,氣血遊溢經絡,掩其精華,加上皇後孕期尚不足兩月,因此脈象微弱,稍不留意就會滑過。”
聽到他的解釋,想起前頭的每個太醫都說過皇後脈象極弱,耶律賢相信了,他撫摸燕燕的臉:“燕,你聽到韓愛卿的話了嗎?我們要有皇子或皇女了!”
“嗯——你,高興嗎?”得知自己懷孕,燕燕既驚訝,又高興,但她更關心耶律賢的想法。
“是的,我高興,非常高興!”他激動地說:“為了我們的皇兒,你要振作好起來!”
“我會……”燕燕轉目看著站立在床頭的韓匡嗣,喃喃地說:“請燕王救我和我的孩子!”
“皇後無憂,臣定傾力而為,隻好皇後娘娘!”
隨後,他走到外麵,與替皇後診治的幾位太醫一起商議,並看了他們為皇後開的方子,提著自己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