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她忽然改變的語調,他本能地戒備著,但並未否認,“是的。”
“你騙人!”她跳起來,淚跡斑斑的臉上露出憤怒之色,可他早有防備,始終緊握著她的手,因此逃不掉的她不得不坐回原處。
“我為何要騙你?”
“因為你後來娶了妻,而且我與你再也沒見過!”
他的眸光爆出火花,語調沒有絲毫改變:“為了安撫暴亂的渤海人,先帝安排了那件婚事,它並不是我的選擇。至於你,雖然我們再未見麵,但我從未停止對你的關注。”
關注?燕燕仿佛遭到重擊,心寒膽顫地問:“難道你一直派人暗中監視我?連讓韓德讓父子成為你的隨身醫官,也是因為我?”
耶律賢沒說話,但他的眼神回答了一切。
想到這麼多年有人暗地窺視自己,她渾身發涼,哆嗦著想逃開,可他的雙手控製了她,而也是這雙手,隱蔽地控製了韓德讓的自由,讓他錯失了與她的姻緣。
“你……你陰險卑鄙!”她怒斥他。
“對一個溺水的人來說,不惜一切代價地抓住能夠帶給他新生的救命草繩,是陰險卑鄙嗎?”他毫無悔意地反問。
她憤懣不已,也疑問多多。“你那時候還是皇子,怎能認定韓德讓會迫於皇威放棄我?難道你那時就知道自己會當上皇帝?”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皇帝,但我不願意看到你嫁人。”他依然目光平靜地看著她,仿佛他的所作所為再平常不過。
聽到他荒唐的理由,燕燕氣結,“就因為你不願,所以就千方百計地阻撓破壞我和二郎的婚事?”
“我隻能那樣做。”他坦然地看著她。
“如果你一輩子做不了皇帝呢?”
“我將繼續那樣做。”
“你真霸道!”她嗤之以鼻。
“我會補償你和他。”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補償?”她怒了,因抽不出手,幹脆連著他的手一起舉起捶打他,“你以為這是可以補償的嗎?”
不容他回話,她繼續罵道:“世上怎會有你這種卑鄙陰險耍心機的小人?占著皇子身份,肆無忌憚地欺負人!你自私、冷酷,隻想救自己,卻不管我和二郎死活!你缺德沒良心,明知我心裏隻有二郎,偏要橫刀奪愛!枉我還同情你,可憐你,你卻逼我背叛二郎,做負心女子!你生在皇家,做了皇帝,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何偏要逼我與眾女爭寵?”
他忽然放開她的手,將她用力抱進懷裏,貼著她的耳朵急切地說:“不管我是什麼人,你已經嫁給了我,是我的皇後,是我唯一的女人!從今往後,我隻要你,隻愛你,隻寵你,隻要我活著,你都是我最珍愛的寶貝!”
燕燕僵住。
他,大遼國的皇帝,竟口口聲聲說她是他的唯一,是他獨愛獨寵的皇後,是他的寶貝!就連韓德讓,也從未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與他相處了兩個多月,他對她的深情執著與耐心寬容,早已鐫刻在胸,此刻再聽到他毫無修飾的愛語,她除了悲傷、悲傷、還是悲傷!
他,是個好人,可惜在錯誤的時間遇見她,用錯誤的方法去愛她,因此必定遭到她的拒絕,也必定傷害到他自己,也傷害到她,更傷害了無辜的二郎!
心頭湧動著無以言狀的淒涼和悲傷,她有種想要傷害他、報複他的衝動,卻感到他身體熾熱,呼吸粗重。
她自他懷中抬起頭來查看,發現他一向蒼白的臉色此刻很紅,直視著她的眼神也不再平靜冷然,灼熱的眸子充滿了沉重的焦灼和痛苦。
那份沉重,宛如黑色的冰雨般撲麵而來,她的心不由得猛抽了一下,把臉埋進他胸前,難掩矛盾痛苦地說:“你,不該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