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觸怒君威(2 / 2)

畫上的俊美男子跨馬橫戈,神采飛揚,一眼便知畫的是誰,盡管還沒完成,但精妙的筆墨無不透著畫者的用心和深深的情意。

握畫的手指抽緊,緊得指關節發白,燕燕心想他會把畫撕碎。

可他沒有,瞪著畫上的人看了半晌後,輕輕地將畫放回桌上,轉過身來麵對著她,蒼白的臉上出現一抹極不正常的淡紅,深邃的眼中跳躍著兩簇幽冥之火。

“你畫的,是不是?”

他問,語氣極淡極冷。

燕燕仿佛墜入冰窖裏,渾身發涼地注視著他的眼睛,不敢承認,也不敢否認。

而他似乎也沒有期待她的回答,下頜緊繃地接著說:“你是聰明人,該不會忘記這裏是什麼地方,不會忘記你是我在祭台上昭告天地君臣祖先要娶的女人!你很快會住在我的帳下,享受我的尊敬和寵愛,生育我的皇子和皇女,我絕不會準許任何男人介入我們之間,你趁早記牢自己的身份!”

說完,他拂袖而去,帶著淩厲的氣勢和悲涼的蕭瑟。

燕燕麵色蒼白地跌坐在桌前,難言的委屈和憂懼襲上心頭。

望著畫上的俊美男子,她傷心地喃喃自語:“二郎,他連我在心裏想你都不準,可我要如何忘記你?”

淚水滑落,她伏在畫上無聲地哭泣,既思念二郎,又擔心今天這事給他惹來禍端。耶律賢臨走時鐵青的臉色、冰冷的話語,都是一種警告和暗示。

白玉和石蘭進來,跪在她的麵前,一邊安慰她,一邊自責沒有及早收起那幅畫,惹來皇帝的震怒。

“不是你們的錯,是我說沒畫完的畫不許收。”燕燕擦擦眼淚,振作精神反過來安慰她們,“我心裏隻有二郎,再怎樣掩飾也沒用,皇上若不能接受,就隻有把我的心挖走!”

“奴婢們知道娘娘的心。”年長兩歲的白玉成熟穩重,提醒她,“可是既然已走到今天這步,娘娘就該忘掉以前的事,接受皇上的寵愛,好好過日子,既可保全自己,又能護住蕭韓二府。”

石蘭也含淚說:“皇上對娘娘是真心的好,今天如果不是有皇上撐腰,娘娘怎能揚眉吐氣,給那些勢力眼一個狠狠的教訓?”

聽了她們的話,燕燕沉默了,隨後歎氣道:“你們說得都對,可是心意豈能隨意改變?如果不是害怕禍及族人,我真寧願與二郎一起去死!”

她的話讓兩個侍女麵色驟變,她趕快安撫她們,“別擔心,你們的話我都明白,況且如今我人都進了宮,還能怎樣?對以前的人和事,不想放也隻得放了,否則害了自己不說,還會連累很多人,我於心何忍?”

見她真這麼想,兩個自小陪她的侍女才稍稍安了心。

“白玉,去把二郎為我配的活肌散取些來。”過了一會兒,燕燕吩咐。

白玉神色一變,急問:“娘娘哪兒受傷了嗎?”

“不是我要,是給耶律頹然。”燕燕說,“叫葛裴送去給他,就說這靈丹妙藥能讓他少受些罪,愛用不用隨他。”

白玉了然地說:“娘娘是想恩威並施,讓那廝服氣!”

“快去吧。”燕燕微笑催促她,看著她離開後,靠在椅子上默默地想:恩威並施是她在皇宮孤身立足的法寶,但要施得通,還必須有耶律賢的支持才行。

眼前出現他因憤怒而發紅的臉,經今夜一事,今後他恐怕不會再來了。

但她又一次想錯了。

此後,耶律賢幾乎每天都來,依然深情款款,溫文爾雅,仿佛忘了畫的事,再沒提起過。

隨著他的頻頻出現,皇宮內對她的非議少了,恭維多了,生活上的照顧遠遠超出了她的需求,連白玉石蘭該幹的活兒都有人自動代替,讓兩個忙碌慣了的侍女因此清閑不少。

透過這件事,燕燕對君恩、帝寵算是有了更深切的了解和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