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楊浩生的家,胤禩吐出胸中的那口惡氣。他帶著弘盛來到他們的音樂工作室。
這是弘盛第一次到工作室裏來。
弘盛好奇地摸著每一件設備,每一件樂器。對那些樂器所發出的不同音色都非常感興趣。
“爸爸,我也可以常常到這裏來嗎?”
“當然可以,你喜歡這裏嗎?”
“嗯,我喜歡。”看著弘盛那個天真的小模樣,胤禩一陣心酸。他後悔為什麼不早帶弘盛出來看看,至少給他灰色的童年增添一些色彩。
“弘盛,爸爸對不起你。”胤祀摟住弘盛,剛剛的那些憤怒,現在都化作了一種心疼,變成了淚水流了出來。
“爸爸不哭,小盛不疼。”四歲的孩子,說出如此懂事的話,與他的年齡根本不相符。他用稚嫩的小手擦著胤禩的臉,抹著胤禩臉上流下的淚水。
胤禩摟住他小小的身體,感到他是那樣的瘦弱,“小盛,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沒有那樣好的生活條件了,我們要吃苦了,你得跟著爸爸到處去演出,行嗎?”
“當然行。爸爸不在家的時候,小盛很想爸爸,我不喜歡那個‘花母雞’,但是,我不怕她。我喜歡跟著爸爸。”
胤禩笑了,為了弘盛這麼小,就有著愛新覺羅家族的不服輸的精神,也為了他那句“花母雞”,說得極為形象。
嫉妒真是個可怕的東西,想當初,因為嫉妒,桑柔就處心機率地陷害晴川。沒想到,現在連一個小孩子都容不下。反正,她的身體也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現在離開也許對大家是最好的選擇。
“回來了?胤禩。”
“是啊,剛到。”
“怎麼不休息一下呢?這就是弘盛嗎?好帥氣的孩子!”
林夕把弘盛抱起來。
“啊!”弘盛的小眉頭皺起來。
“怎麼?我弄疼你了?”
胤禩很不好意思,“弘盛,別纏著阿姨。”
他本想阻止弘盛說出口,但是弘盛是小孩子心性,嘴快地已經說了出來:“那個‘花母雞’打我,我就揍她的兒子。不是阿姨你弄疼的。”
“嗯?”林夕沒有聽明白,她用詢問的目光看著胤禩。手裏卻把弘盛的衣襟捋了起來。
他們看到了觸目驚心的傷痕。
“誰?誰弄的?孩子,誰是花母雞?”雲飛飛快地衝過來,抓住弘盛的小胳膊,憤怒的表情嚇了弘盛一跳,居然不敢再說下去。
“哎呀,瞧你,別嚇到了孩子!”林夕嗔怪地說。
“‘花母雞’就是‘花母雞’了。”
雲飛和林夕都把目光投向胤禩。
“是桑柔的姐姐。因為我總是對晴川念念不忘,也因為我們總在外麵演出,在家的時間不多,她們居然把怨恨撒在一個小孩子身上。不成想,這孩子在家裏,受了這麼多的罪!我對不起孩子,也對不起晴川!”
“晴川,是我的媽媽嗎?”
弘盛忽然怯怯地問。
林夕低下頭,撫摸著孩子的小臉兒,“可憐的孩子,我們去婦聯告他們,這是虐待兒童!”
“我已經決定帶孩子離開那個原本就叫我窒息的地方了,我們父子要重新生活。永遠也不回來了。原本為了桑柔的病,才跟她結婚,如今,她已經痊愈,而且有了一個孩子。有她舅舅和姐姐的照顧,應該可以自己生活下去。我也算是對得起她了。”
“難道說,她們把孩子打成這樣子,就算完了嗎?太過分了!”
林夕還是憤憤不平。
“好了,司哥也不容易。我們以後多愛孩子一些,就好了。”雲飛在邊上勸說。
“來,阿姨領你洗一個澡吧,好嗎?”
“不好,我是男子漢,我不跟女人洗澡!”
弘盛的話把三個大人都逗樂了。
“那你平時都跟誰洗澡的?”林夕逗他。
“花母雞說我是沒人要的小雜種,所以沒人管我。不過,有一個看門的老爺爺會幫我洗。”
胤禩低下頭,責備自己實在是太粗心了,每天除了想晴川,找晴川,就是弄“笛韻”組合。孩子在身邊三年,都沒怎麼照顧過。看到孩子穿的衣服髒兮兮的,就總是責備他不講衛生,從來沒有認真地去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到孩子瘦瘦的,也以為是個子長得快。他總是那麼的信任別人,還以為在那樣富足的一個家庭裏,弘盛怎麼會缺吃少穿呢?沒想到,桑柔也那樣沒有人情味兒。自己真的是在前生當阿哥當得連照顧孩子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