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血在蔓延,緩慢的,深紅色的,流動著。像一幅永遠看不懂的畫。女孩就躺在血泊中,用一種非常可憐的聲調喘著氣。她的臉色發白。毫無疑問她失血過多,脖子上已被咬得血肉模糊。你隻需要看她一眼,就知她此刻有多痛苦、無助。
時翀從高處跳下來,輕盈得仿佛一片羽毛。
這是一條非常偏僻的巷,跟遠處的繁華都市好像隔得很遠。時翀在女孩身邊蹲下,低聲:“你怎麼樣?堅持住!”可是女孩的眼睛半睜半閉,好像已經不怎麼清醒了。
時翀感覺到憤怒,他抬起頭。像是故意挑釁似的,巷子盡頭,有個人影一閃而過。好像還有輕笑的聲音。時翀起身剛想追,女孩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救我……”她氣若遊絲地,“求求你……”
時翀原本一直不直視女孩的身體,也屏住了呼吸。被她這麼一抓,氣息卻亂了。那新鮮的血腥味,一下子湧進他的鼻子裏。他的身體頓時一僵,沒有動,深深地看一眼女孩。
那女孩大約是回光返照,竟也在這時候睜開眼睛,望見他的麵容。一時間嚇得麵無人色,“啊……”的爆發出最後一聲尖叫,同時鬆開了握著他的手。
她一叫,血腥味更跳動。時翀舔了一下嘴唇,同時臉色更冷:“閉嘴!”心中卻明白的很,那人故意給女孩留下最後一口氣,留給他。
就在這時,巷口傳來一聲呼叫:“在那裏!”
“站住!別動!警察!”
幾個穿著警服的人跑了進來。時翀最後看一眼女孩,知道已經無力回,伸手壓低鴨舌帽,轉身就跑進了黑暗裏。
等沈軒城和其他兩個負責在這片案件高發區域值守的警察們,跑過來時,卻發現各條路都空空如也。那人竟像是憑空消失了,完全沒留下一點痕跡。
跟前幾次一樣。普通人跑不了這麼快的,他就像會飛一樣。
“你剛才看清那人的樣子了嗎?”一個刑警問。
沈軒城腦子裏隻有一幅模糊的畫,答:“******我又不是火眼金睛,看得清就撞鬼了!”
撞鬼了嗎?
當然不是。
此刻時翀正跳下一座高樓,堪堪落在自家隔壁的房頂上。如果不看他身處的位置,他看起來隻不過是一位沉默的普通青年。尖牙縮回去了,眼睛也恢複正常。隻是麵色還有些不正常的紅暈,不知是因為奔跑,還是因為那些血叫他心緒難平。
現在是夜裏九點多,不過這老舊樓區,並沒有什麼人。他站在黑暗中,確定自己不會被人看到。就在這時,隔著鏤空牆體,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往五樓走。
隔得這麼遠,他都快聞到沈藍身上的香氣了。
他眼神一凜,往前助跑幾步,身體躍起,手掌準確地落在陽台上,翻身進去。
——
“咚咚——”沈藍敲了兩下門。
沒有動靜。
她把手裏的水果放在地上,耳朵貼上去,剛想仔細地聽。突然門打開了,她差點沒摔進去,一把扶住牆,勉強維持住淑女造型,站住了。
時翀就站在門內。
好像剛做完運動,額頭還有汗。身上的藍色外套也沒脫,好像還有點汙漬。那雙眼,看著就很單純地望著她。
哎呦,子,別怕。姐姐就是想來勾引你。
沈藍今穿的雖然是休閑服,但是她認為特別可愛的一款。長發也披在肩頭,出門前反複照過鏡子,襯得一張臉的像塊玉,光滑靈秀。
她眨巴著眼睛,望著他。
時翀:“有事?”
沈藍決定得到什麼人或東西,那會跟平時完全不一樣的。而且她此刻看著這子,雖然長相清秀至極,莫名地卻令她感覺到充滿男人味的荷爾蒙。她的心有些燥亂地跳著,卻不立刻搭他的話,拎起地上的那袋水果,甜甜一笑問:“我可以進來嗎?”
時翀看著她的笑容,手無聲無息地摁著她頭頂的門,身子微微一側。
沈藍心頭一跳,邁著長腿走進去。然後聽到門在她身後輕輕合上,莫名的,不覺得緊張,隻覺得他溫柔守禮得很,很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