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的詩,在勝利的酒裏,開出勝利的花來……”
鄭茂哼著歌踱進了教室,同學們早已亂成了一團。而他刻意保持冷靜。
馮華像一頭野驢,在教室狂奔。郭霸追著馮華,拚命地追著,追著,像一個瘋狂的獵人。
起哄聲此起彼伏。
一堆肌肉男大喊:“華仔快跑!”
一群班花女大驚:“霸爺快追!”
此時,一位弱不禁風的女孩正在角落裏啜泣。她叫魯花花,剛剛被馮華“非禮”過。
魯花花可是郭霸的女朋友。馮華這次大禍臨頭了。
郭霸追著馮華繞了有十來圈。
巴大膽狠狠地盯著馮華,殺氣畢露。
他是巴校長的兒子,也是郭霸的死黨。
巴大膽突然伸出大腿,把馮華絆倒在地。
同學們都在瘋狂地鼓掌,不時發出狂浪的狂笑。
馮華勉強站了起來,郭霸露出猙獰的麵孔,他揮出憤怒的巨拳,向馮華擊去……
鄭茂立即衝了過去,攔住郭霸,道:“兄弟,你不要和華仔過意不去,饒他一條生路吧。”郭霸輕蔑地了笑。
巴大膽大喝一聲:“靠,馮華是傻子就能胡作非為?”
鄭茂反駁道:“你是巴校長的兒子,就可以欺男霸女嗎?”
巴大膽摸摸長發,喊道:“哼,心我爹開除了你。”
馮華這時傻傻地轉移到後方,耍著紅手絹,傻傻地看著。
與此同時,魯花花在一群美少女的簇擁下,來到了郭霸麵前。
郭霸大聲:“沒事吧?”
魯花花:“算了,那種傻子實在是不可理喻。”
郭霸:“哪能算了?老子一定告訴班主任。”
巴大膽大聲嚷道:“霸哥,我的好夥計,你受了委屈,我豈能善罷甘休,不如告訴我爹吧。”
馮華這時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跑到最後一排,做數學題去了。
郭霸拍拍鄭茂的肩膀,:“勸你離馮華遠一點……”
“哥路見不平拔筆相助,是不可能拋棄他的。”
中考近了,同學們全都心急如焚。
馮華成了大家心中唯一的安慰。因為他是傻子。
這,三點一線,日子平淡,唯一驚豔的就是馮華“調戲”了魯花花。
本來以為不了了之,然而,經過郭霸、巴大膽的狂熱炒作,還是弄得滿城風雨,全校皆聞。
而馮華好像滿不在乎,他照樣大搖大擺走路。
因為他生就是這麼傻。
他叼著巧克力味雪糕,在座位一個勁地傻笑。
“距中考隻剩18。”鄭茂盯著黑板上置頂的大字。
晚自習時分,班主任用“善意”的眼神滅掉了馮華的銳氣。
馮華傻乎乎地站在講台上,底下是幾十雙“雪亮”的眼睛。
“對……不……起……”
這時,馮華的鼻涕流了下來,一吸,但鼻涕還在下流。
“我……不……該……不該……欺……負……魯……花……花……”
同學們隨即哄堂大笑,巴大膽直摸長發,郭霸笑得肚子疼,班主任皮笑肉不笑,連魯花花也趴在桌上笑了。
晚自習結束了,而批鬥並沒有結束。班主任帶著奇異的表情把門狠狠地一關,一溜煙走了。
郭霸推了推馮華的粗大腦袋,:“哼,爺的妞你休想動一根汗毛。”
巴大膽大笑一聲:“哈哈哈,哈哈哈。”
放學時,馮華遞給鄭茂一塊雪糕,是咖啡味的。鄭茂握著雪糕,無言以對,因為雪糕已經化了,放了一整個晚自習。
現在是夏,而馮華的世界在下雪。雪花籠罩了一切,而唯一能救他的竟是唯一的鄭茂了。
鄭茂看向那個傻子,直角梯形狀的大腦袋在燈光下顯露,一雙暗淡無光的眼睛莫名其妙呆滯住,最是那張破嘴常流口水,這不,雪糕的遺液還殘留著。
馮華回到家。一進門,就看見了白發蒼蒼的奶奶。馮華抱住他奶奶,“咦?爸……媽……爺兒……呢?”
奶奶擦了擦眼角的淚花,“他們在外麵有事。”
“什麼事?”
“沒事。”
馮華狼吞虎咽地吃完晚飯,就躺在床上。
彎彎的月亮載著他去了幸福的遠方,他癡癡地進入夢鄉:
他夢見自己成了神仙,統治著王國。突然王國縮,縮到一個坑,他就管理那個坑,至於他的使命——就是防止別人掉下去,以他的智商,也許幫的都是倒忙吧。突然坑也消失了。
他把鄭茂從坑裏拽了上來,兩人在笑,在狂笑。
在一聲巨響中,馮華一激靈,醒了,原來是樓上的精神病患者在扔垃圾,垃圾的殘渣發人深省,停留在馮華他家的玻璃上。
這時,是半夜兩點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