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逃(1 / 2)

一個羸弱的身影蜷縮在牢房的角落,那身影便是我。

我是個棄嬰,被雜技團的一位老儒發現並收養做了他的義子,老儒一生無兒無女,孤苦伶仃的,我的出現無疑彌補了他的遺憾。

義父姓夏,我也跟著他姓,取名夏安。和很多父母一樣,他們不求自己的子女出人頭地,隻希望子女一生平平安安,無災無難。

義父對我視如己出,在我還嗷嗷待哺的時候,沒有奶水,就把穀粒碾成粉後煮熟,用米糊糊一口一口把我喂養長大。

義父是雜技團的人,我自然也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每起早貪黑的做飯,洗衣,還要練習各種雜技。雖辛苦,但卻是我這輩子最快樂,開心的日子。

不過老似乎比女人還要擅妒,總是見不得別人好,就連我這的幸福也要剝奪。

在我8歲那年,隨手在判官的生死簿上把義父的名字一劃。

其實義父已到古稀之年,就那個時代而言,已經算得上是長壽了。

不過從未經曆過生離死別的我卻感覺塌下來一般。

希望一切隻是一場夢,夢醒時分,一切都會恢複原樣,義父還是會每微笑叫我起床,之後再撫摸我的腦袋。

可沒有塌,夢也有醒來的時分,所有感覺也隻是我一個人的。

雙手因為用力而發白,就和手中捏著的0兩碎銀一樣白,碎銀是義父一生的積蓄,同時也是他的棺材錢,現在它卻在我的手中,義父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為我著想。

抹掉臉上的淚水,我第一次沒遵從義父的囑咐,也是最後一次。

我買了一口上好的棺木,讓義父入殮後安葬。

義父去世,對於雜技團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事,這話雖然無情,卻是事情。

生活永遠都在繼續。

雜技團裏的人對我不上好,也不上壞,隻要不犯什麼錯,一頓飽飯還是有的。

就這樣,日子有一沒一的過去了。

兩年後的一。

我跟隨雜技團去一位有錢的員外家表演,這次我也要上台,同時也是我第一次演出,本來心中還有些緊張,不過哪想,半路居然殺出山賊來。

真不知道山賊為什麼會打劫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又沒什麼油水可撈的雜技團。

不過事情就是發生了,沒什麼道理可講。

鼻子微微抽動,身上還殘留著沒散去的血腥味。

整個雜技團除了我以外,都被山賊殺了個幹淨。

而我之所以可以活著,當然不是山賊善心大發,饒我一命。

估計是準備把我賣到別的地方,好再賺上一筆,又或者是訓練成新的山賊。

不管出於什麼目,想來都不會是什麼好結果。唯一的辦法就是從這裏逃出去。

烏黑的眼珠轉悠個不停,我心中不斷思考逃生的辦法。

背後是冰冷的牆壁,牢房是用大不一的木樁圍製而成,而牢門則被一條鐵鏈捆住鎖起來,腳又被腳銬銬住,腳銬另一頭被鑲進牆裏,可以活動的範圍很有限。

周遭有十多個和我年齡相符的孩童。

他們雙手報膝,一個個沉默不語,想來和我一樣都是被山賊劫掠來,等待那未知的命運。

當看到其中一個女孩發髻戴著一根細長的簪子時我眼睛閃爍一下,心中已有了主意。

黃昏時分,山賊往牢裏扔了十多個窩窩頭後離開。

山賊離開後,牢裏的孩子麵麵相覷,盡管大家都餓得饑腸轆轆,卻沒一人上去撿起窩窩頭來充饑。

我沒理別人怎麼想,第一個走上前,撿起一個窩窩頭,又回到原地,低著頭狼吞虎咽的啃了起來。

心中隻有“逃走”這一個念頭。

而逃跑一定要有力氣,有力氣就要吃飽。

是夜,深夜。

四周廖賴而寂靜。

“工作”一整的山賊,這時候都已睡去,就算守夜的估計也精神不到那裏。

我睜開雙眼,慢慢靠近女孩,把她頭上的發簪取下,粗糙的觸感告訴我,簪子一定是個便宜貨,所以才沒被山賊收走,同時也給我一個逃跑的機會。

發簪的尖端插進腳鏈的鑰匙孔裏撥弄幾下,突然,腳銬“噔”的一聲清響。

打開了,我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純熟的動作就像是個溜門撬鎖的偷,而這招也確實是從偷手上學來。

輕輕把腳銬脫去,沒驚動任何人,看著身旁熟睡的“牢友們”。

對於他們,我不是沒想過要一起捎上,不過人多容易被發現,那樣反而害自己。

沒了腳銬約束的我,正準備朝牢門靠去,用同樣的方法打開門上的鎖鏈逃出去。

忽然,感覺身後有人拉扯我的衣服,同時耳邊傳來“喂”的一聲,嚇得我手一抖,簪子差點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