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卷很有營養的書。”莫蘭德吐沫橫飛,雙手顫抖,慷慨激昂地對一群十幾歲的少年大喊大叫。
布蘭心裏一陣膩歪,又想起七年前的那個早晨,他來到日升學院報道的第一就聽到莫蘭德的這句開場白。真是佩服老家夥的毅力,操著同一句開場白竟然能喊上七年,而且每一次都能聲情並茂。
一開始誰都會上他的當,所以布蘭一度也拚命地誦讀《河源城紀》。這卷古籍對河源王國的曆史地理、英雄事跡進行了詳細記敘,按照莫蘭德的法,這是古往今來最有智慧的人編纂出來的,是河源王國權威的百科全書。但一讀就讀了整整七年,七年啊,麵對這卷書的每一都是一種難以言語的煎熬,也許唯一的意義就是要用它來應付七年後的考核。
老家夥堪稱洞察機,總是有意無意地警告與他懷有同樣想法的少年,堅持閱讀這卷書的意義絕不是為了應付七年一次的考核,她的用處在於用上她的那一,而且,老家夥總是語氣曖昧地這樣:“任何少年都將注定用上她。”
布蘭不喜歡莫蘭德這種老學究,哄騙少年按他的想法行事是他的拿手好戲。不管怎樣,布蘭已經意識到考核近在眼前,意味著他再也不用每誦讀這卷無聊的書。而今年的考核日恰逢十年一度的和平紀念大會,考核出色的少年極有可能手持王旗在和平紀念大會上亮相。一想到這裏,布蘭每次都要激動得打顫。
“我們每個人都要有理想,並且還要努力去實現它。”莫蘭德又要拋出千年不變的老問題:“你們,完成考核之後都想做什麼?”
大家像是已經排練過無數遍,每個少年就考核之後的理想展開激烈討論,嘰嘰喳喳地可以討論一個上午。都是老院長帶出來的好學生啊!火眼金眼的布蘭早就識穿了莫蘭德的把戲,所以他從來不參與這種無聊的討論。
話回來,他自己當然也有理想,他想成為一名偉大的騎士,像元靈之子多拉那樣,帶領聯盟軍團奮勇殺敵,焚魔軍於世界,救生靈於水火。但他從來不想在別人麵前出來,更不想討論,出來有什麼用呢?誰會在乎一個私生子的想法。
一直以來布蘭都不太招人待見,就是因為他是個私生子。私生子又怎樣?布蘭無數次對和平紀念大會充滿這樣的幻想:在大會上,他頭戴精鋼盔,肩套黃金甲,身掛白披風,腳踩牛獸靴,跨下騎著一匹壯碩的白色戰馬。在所有會場觀眾的注視下,他手持王旗緩緩進入會場。要知道今年的和平紀念大會,這個臨海的南方鎮將會迎來來自王國各地成千上萬的人民。
然而幻想並沒有什麼用,布蘭非常清楚,能不能騎上他夢寐以求的白馬,成為和平紀念大會上最讓人矚目的少年,完全取決於那場考核。
“駕、駕、駕”書塔外麵的廣場上傳來踢踏踢踏的馬蹄聲和幾名少年歡快的叫喊聲。
莫蘭德還在口若懸河地跟眼前這群少年們談論未來,並沒有注意到心猿意馬的布蘭。布蘭將書卷端起來蓋住頭頂,趁莫蘭德陶醉演講期間,悄悄離開座位,爬上了書塔的窗台上,羨慕地看著書塔下麵的廣場裏飛馳而過的騎馬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