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信來將信紙貼在玻璃牆上,劉琳湊近了看。
妞:
對不起,我沒臉來見你。我知道你心裏一直都怨我,是我辜負了你。當時你離家出走我沒有攔著你,更沒能保護你是我的錯。我賭氣再也不找你,想把你忘了,可是過了這麼多年,無論我走到哪裏,做了什麼,我的心裏始終割舍不下你,心裏的愧疚始終不減半分。我是個懦夫,膽小,缺乏勇氣,你盡管嘲笑我吧。其實你心裏一直都有我,是我沒有勇氣承認我心裏也有你。我承認你是對的,現實逼得你走投無路時,你勇敢地選擇離家出走來反抗命運對你的安排,而我隻能躲在一邊看著你離開。我也是後來才得知趙流子想通過買賣婚姻把你嫁出去,你當時卻用一句話深深的刺痛我,讓我遠離你。原諒我吧,我後來才明白你的用意。是我的愚蠢和誤解還有我的懦弱,讓我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誤會錯過彼此,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你能原諒當初那個負氣輕狂又任性的少年嗎?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即使你不原諒我,我也會在這裏等著你回來,等到你原諒我的那一天。我還有許多的話沒有對你說,還有許多的事沒有幫你做。如果你肯原諒我,我願意用我的後半生來做補償。那麼久了我都沒有寫過信,我的話有些詞不達意,還請見諒。對不起,那麼多年想說的話一時間卻想不出來還要對你說什麼?
妞,請再三保重身體。
等你的大忠哥
劉琳早已經泣不成聲,掩麵痛哭著。與魏大忠一樣,她內心積攢的十幾年的痛苦終於爆發了,但是她不是因為絕望而痛哭,是因為老魏的這封信重新給了她希望。我想她那天在聽眾席上望見老魏的那一瞬間也是悲喜交集的。喜的是老魏出現了,他把希望帶給了劉琳;悲的是她在矛盾現在的自己已經是這種情況,老魏能像以前一樣接受她嗎?我等著她激動的心情稍微回複了平穩,便讓她拿起聽筒聽我說。
“老魏盤下了大黃的咖啡店,說等你出來~”
劉琳打斷我的話,“是我的錯,是我狠心推開了他,都是我的錯。我被人強暴我的身子不幹淨了,我想我再也做不了大忠哥的新娘了。我當時萬念俱灰,沒有一個人把我當人看,隻有大忠哥還念著我,隻有他來看我。我娘把我鎖在家裏像畜生一樣不許我出去。我想我餓死算了,這樣大家都省心。可大忠哥偷爬院牆,悄悄喊我的名字,我不答應他他就不走。我想餓死自己的想法被他打消了。有次,他被趙流子逮到,趙流子下手打了他,他脾氣擰就是不走,我不忍心看他為了我而挨打就用話把他噎走了。後來,我回村裏才聽說我離家出走沒多久他也不上學了,跟著社會上那些小混混混日子。他奶就是那時候病倒的。我奶死後不久,她奶也去世了。是我害了他啊,他奶是他唯一的親人。如果當時我沒有說那句話氣他。他就不會輟學跟別人混,她奶就不會病倒。都是我啊!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的錯——大忠哥。嗚嗚~”劉琳兩隻手緊緊攥著聽筒,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很誠懇地望著我,“齊律師,我托你找他就是想跟他說句對不起。這麼多年了,他肯定也想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沒臉見他的人應該是我,別的奢望我不敢有。我以為我要判死刑,死之前我能做的就是想澄清此事,求他原諒,可他這份信連一句怨恨我的話都沒有。我真是作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