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山莊一個偏僻的小院裏有一個偏僻的房間,一張偏僻的床上躺著一大一小兩個少年。
魚兒脫了外衣,隻著一件月白色的單衣,晃著腳丫子不滿地說:“哥,那蕭公子是不是跟你有仇啊,逍遙山莊這麼多院落,居然給我們安排了一座最偏僻的,鳥不拉屎的地方……”
劍奴淡淡一笑,給他單薄的身子蓋上被子,怕他著涼,“怎麼,錦衣玉食的日子過慣了,跟哥哥睡在一張小床上覺得委屈了,容不下你了?”
“沒有,哪兒呢?”魚兒急急地分辨道:“隻要跟哥哥在一起,讓魚兒睡大街上魚兒都願意。”
他稚嫩的小臉透著堅定,鄭重其事的小模樣逗得劍奴一笑。
他寵溺地摸摸小孩兒的後腦勺,笑道:“哥跟你開玩笑呢,你過得好,哥當然也跟著高興。”
得了哥哥這一句話,魚兒開心地咧開嘴,露出一排雪白的貝齒,模樣那叫一個可愛,真俊兒。
兄弟倆裹著被子躺在窄小的床上,環境雖然不咋地,可兩個人心裏都溫暖得很,開心極了。
劍奴住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真的是蕭璟昱這不靠譜的家夥安排的,他和劍奴一向不對付,若不是看在夜涼的麵子上,他連這個偏院都不舍得讓劍奴住呢,恨不得拎著腿兒將人丟出去。
夜涼因著劍奴不顧命令私自進宮行刺一事也生了他的氣,雖然想方設法地治好了他,但劍奴明白,殿下心裏的那股火尚未熄滅,隻是眼下武林大會在即,沒工夫理他罷了。
劍奴戴罪之身,原本是沒有資格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的,隻因魚兒來了,夜涼念他此番死裏逃生,差點丟了性命,特許他和弟弟敘敘舊,這於他而言,已經是此生不可多得的幸福了。
魚兒和劍奴兄弟倆一人裹著一床被子,伸著兩條腿,就這麼直愣愣地躺著,盯著天花板。
哥倆長得很像,均是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就是一個大帥哥跟一個小帥哥的區別,沒差。
許久沒見的兄弟倆好不容易湊到一起,都了無睡意,談天說地,聊得歡暢。
當然,大多數的時間,都是魚兒在說,劍奴在聽。
魚兒說:“哥,那天我在集市上見到你,看到你滿身傷痕、鮮血淋漓的模樣,可嚇死我了……”
劍奴安撫地摸摸他的小臉,安慰道:“哥哥沒事,讓魚兒擔心了。”
魚兒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唉,我們兄弟兩個就是命苦,這輩子,隻能是做棋子的命。”
劍奴扭頭看著他,目光一黯,“怎麼,靜王妃她……對你不好嗎?”
“沒有。”魚兒見哥哥誤會了,忙不迭地分辨道:“怎麼會呢,姐姐對我不知道有多好。我說的……是燕國,是燕後。哥哥,我時常在想,如果父王還活著,我們現在的日子,過得肯定是另一番景象,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他小小的人兒突然說出這麼一番意味深長的話,讓人聽了分外難過,揪心得很。
劍奴捕捉到他話語中的信息,突然問道:“魚兒,你該不會,把你的身份透露給靜王妃了吧?”
魚兒搖搖頭,“我沒有。姐姐是在煙雨樓救的我,她從沒問過我的身份來曆,大概是把我當成普通窮苦家庭出身的小孩兒了吧,畢竟一般那樣的家庭,才會殘忍地把孩子賣到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