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葉玲俯身在她麵前輕聲道,她的目光裏滿是狠戾,不自然的臉就像電影《招魂》裏忽然發了怒的詭異洋娃娃,窒息感籠罩著玖月,她緊緊皺著眉,手還是不停的在自己頸間掙紮和反抗,可她的目光卻沒有絲毫退縮。
“道歉,求饒,我放了你。”葉玲咬牙切齒的說,目光裏盡是嗜血的狠戾。
玖月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嗓子裏發出了細微的聲音,葉玲聽不清楚,俯身上前,手微微鬆了鬆。
“從你……決定騙他那一刻起,你就再也……沒有了說……愛和幸福的資格,不是……這個世界不夠愛你,是你……先背棄了這個世界!”
她斷斷續續的聲音很輕,卻猶如一記重錘砸在了葉玲心裏,她的雙眸隨著她言語的進程慢慢睜大,她死死的瞪著她,手上的力不知不覺間加大了不少,玖月的臉幾乎漲成了醬紫色,她的眼前甚至已經泛起了黑印。
“你……是真的不怕死嗎?”
身體裏僅剩的空氣慢慢被抽走,玖月的手無力的垂下,沒有回答,目光卻還是堅定的看著她。
在玖月以為自己下一秒就會死的時候,葉玲終於放開了手,她無力的跌在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吸著新鮮空氣,她的眼前混沌一片,甚至看不清麵前的景象,她隻知道葉玲依舊站在她旁邊。
不大的房間裏,空氣仿佛都凝滯了,一陣靜謐之後,傳來了幾不可聞的啜泣聲,玖月抬頭看向葉玲,她臉上早已布滿了冰冷的淚水。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像你這樣被別人捧在手心裏保護的人……有什麼資格這麼說?!你從未失去過,你怎麼知道有多痛?!”
輕聲的質問傳來,玖月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手不經意拂過地上的碎玻璃劃開了一道口,疼痛讓她的意識漸漸清醒。
“沒有人能對別人的痛苦感同身受,於我,於你,都一樣。或許我無法得知曾經的你有多痛,可現在的你,不應該還是現在這幅痛苦的樣子。”
葉玲斜過眼看她,她不躲不閃。
“或許你還是想要殺了我,可我仍舊想告訴你……從你做了決定的那一刻起,你就連痛苦的資格都失去了……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決定,你改變了容貌,背棄了愛情,換來了今天擁有的一切,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牢牢的抓住這一切,享受這一切……”
“而不是以一副痛苦的姿態在這裏追憶往昔。”
她扶著牆站穩,定定的看著她,她沒有否認,她努力喘順了氣。
“你心裏很清楚,如果一切重來,你還是會毫不猶豫的作相同的選擇,因為……”
“從一開始,你的心裏就沒存在過一絲一毫的’愛’!”
玖月臉上浮現了遺憾的表情,“既然如此,何不瀟灑一點,你求仁得仁,不正是最好的結果嗎?至於那個曾被你玩弄於股掌指間的可憐蟲……你們的終點從來都不是一個,你從一開始就知道的,不是嗎?”
說完,她跌跌撞撞的往門外走,葉玲帶著恨意的目光在她身後仿佛利劍一般要把她刺穿,她卻始終抬著頭,看也沒看的拉開門走出了房間。
這個故事她聽得很後悔,她從不敢探查人性的底線究竟在哪裏,因為她知道……
那裏有多黑暗。
她的病讓她很容易在黑暗裏迷失自己,所以她總是有意的避開,可有的時候她卻隻覺得……
避無可避。
蹣跚著腳步回到二樓,她頭暈目眩的往回走,老舊的走廊昏暗得像一條通往深淵的隧道,無數相似的門出現在她眼前,她停住腳步,不知道該往哪裏走,踟躕之間,一間房門打開,透出了明亮的光,熟悉的麵孔出現在她麵前,帶著她熟悉的關切眼神。
從鬼門關繞了一圈的她看著眼前的人,感動得隻想哭。
“玖月?!你怎麼在這?!”
喬文謙驚訝的問,目光快速的上下掃了她一眼,眼前的她狼狽無比,頭發淩亂,手上正在流血,腳上的鞋也隻穿著一隻,她一路從樓梯走來,地板上都是血紅色的腳印,觸目驚心!
玖月顧不得管心裏那些顧忌,艱難的向他伸出雙手,他快速的打橫抱起了她,她疲憊的看了他一眼,嘴邊浮現起了微笑。
“真好,你在這裏……帶我……走。”
眼前一黑,她暈倒在他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