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看著她恬靜的睡顏，那些帶著哭腔的話在他耳邊響起。
“隻有他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我什麼都不管了……你不要離開我……”
他伸手輕撫她柔順的頭發，心裏疼得想忽略都難。
隻有他，可以稍微讓你快樂一點，對嗎？他是你心裏唯一的光明，對嗎？
他起身來到玄關，拿出手機輕聲打電話。
“小蓉，你幫我準備一些東西送過來，我把地址發給你……”
深夜的程氏集團大樓燈火通明，程然開了一整天的會，此刻隻覺疲憊不堪，桌上的手機調了靜音，他現在才有時間拿起來看一看。
屏幕上顯示了21通未接來電，一通來自郭芷柔，剩下20通都是玖月打的。
他的心微微動了動，忽然想起被忘掉的行程，他原本打算今天下班去接玖月道歉的，可剛接任會議實在太多，一忙就到了深夜。
他忘了此刻的時間，回撥了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愣了愣，目光看向窗外幕布似的天空，玖月應該睡下了吧。
想到玖月，他的心裏莫名泛起柔軟。
晚安，玖月，願你有個好夢，我們明天見。
天光剛剛破曉，玖月的鬧鍾滴滴答答的響起來，她的頭疼得像要裂開一樣，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6:40，她以為這是雪莉的惡作劇，剛把鬧鍾關了打算繼續睡，手機鈴聲又響起來。
她煩躁的接起電話，沒注意來電的人是誰。
“喂！”
“要出差的人，該起床了。”
和煦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玖月愣了愣，“喬……喬總？”她疑惑的拿下手機看了看，是喬文謙沒錯。
“8點半的飛機，你還有20分鍾準備出門，7點我安排了司機送你去機場，行李我已經讓人收拾好放在玄關了，你出門就能看見，如果你現在再不起床就趕不上飛機了！”
玖月聽得一頭霧水，出什麼差？去什麼機場？！
喬文謙的輕笑聲從聽筒裏傳出來，“你的出差流程我幫你存在手機上了，你打開就能看到，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起床！”
玖月的瞌睡被趕得差不多，她坐起身打開手機查看，出差的時間和地點都在日程表裏標出來了，一目了然。
“我……看到了，是你幫我標的嗎？”
“現在不是聊這些的時候，你還有13分鍾來準備出門。”
玖月抬眼看了看牆上的時鍾，從沙發上跳起來奔向浴室。
趕時間的關係，玖月幾乎什麼都沒有從家裏帶，她不知道喬文謙是怎麼找到她的旅行箱然後為她收拾行李的，一路上她都覺得自己隨身的東西都沒帶全，直到她來到機場，在時限內換好了登機牌才想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根本不是她的旅行箱，是新買的，吊牌還掛在手柄上，箱套上有燙金的Logo——“LV”，是她喜歡的牌子，她打開箱子看了看，衣服也都是新買的，甚至還包括了內衣褲，她日常用的護膚品也是全新的，甚至連香水都是她常用的。
她一路上以為沒帶全的東西此刻都安靜的躺在箱子裏。
她一方麵感激他設想的周全，一方麵又有些難為情。
她打開微信從聯係人裏找到他，發了一個感謝的表情。
“到機場了？順利嗎？”
“嗯，很順利，謝謝，雖然那麼晚我也不知道你是從哪裏找到那麼多東西的，還全都是我慣用的……”她打字的手頓了頓，忽然想到程然。
她對他慣用的東西，也是如數家珍。
“X市和K市太偏僻，你多小心，照顧好自己。”
“好，我知道，謝謝。”
玖月打字有些心不在焉，她返回了聯係人界麵，程然的頭像靜靜地躺在那裏，沒有任何一條訊息。
她又打開了通話界麵，昨晚她居然給程然打了那麼多電話，她的臉浮起一層薄紅，可失落也同時在她心裏升騰而起。
一通回撥也沒有。
她拿著手機的手無措起來，思索著是否要給他留個信，登機的提示廣播卻在這時響起來。
她猶豫了一瞬，按下了關機鍵。
也不是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多留點冷靜的時間也好。
她在心裏安慰著自己，可排隊登機的腳步卻凝重不堪。
她忽然就明白了過去十二年為何可以心安理得的孑然一身，從未對任何事情有過羈絆和牽掛。
因為，她不曾擁有過。
可此刻讓她心裏難受的是，就算是到了現在，她也無法確定。
是否真的擁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