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米看了看她的腳踝,像是腫起了一個大包,伸手扶她起來,“大半夜的,你怎麼在這裏?”
“我忽然……很急,廁所又黑又遠,我就想著……”劉潔很不好意思的說,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哦……那你……方便了嗎?不然我再扶你去廁所?”
劉潔笑得很尷尬,趕緊點點頭,“我起來的時候沒發現地上有個坑,這才崴進去了。”
“哦……”
二人一路無話,顧米把劉潔扶到帳篷裏,杜婉婉看見劉潔一瘸一拐的回來,看著顧米麵色不善,“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上個廁所還把腳崴了?!”
“我沒事,我帶了藥,揉一會兒就好了,謝謝你,顧米。”
“沒事。”
劉潔拉上了帳篷的拉鏈,看著帳篷外的身影離去,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自己睡袋裏,溫暖襲來,她卻忍不住瑟瑟發抖。
“你這腳……”
“噓……別說話,讓我緩緩……”劉潔把手指放在唇邊,說話的聲音小得不能再小。
杜婉婉奇怪的看她,“究竟怎麼了,你怎麼抖成這樣……”
劉潔垂著眼,想到今天中午偶然路過小樹林時看見的場麵和剛才聽見的話,恐懼得無以複加。
她和杜婉婉從不是什麼好學生,她們有很多校外的朋友,都是老師和家長眼中的不良少年,她們遇到不愉快的事會故意的尋釁滋事,她用言語羞辱別人,偶爾也打人來尋求報複的快感和他人恐懼的仰望。
她以為她們做的事已經“壞”透了,可今天在看到那些場麵後,她還是打心底裏的恐懼。
那是她從未動過的念頭,顧米卻做了。
她把林玖月推進冰冷的湖水裏,湖水一次次沒過林玖月的頭頂,她看見她沉了下去,再沒有掙紮,若不是後來程然忽然出現,可能林玖月已經溺斃了。
上一次也是這樣,她在林玖月要用的琵琶裏放了火藥……
顧米……想要殺掉林玖月!
“你究竟怎麼了啊?抖得跟篩糠一樣!”杜婉婉不解的問。
“婉娩,以後我們避著點顧米吧,她……好可怕!”她貼在她耳邊,顫顫巍巍的說道。
“有多可怕?”杜婉婉不在意的問,劉潔伸手擋在唇邊,嘴巴幾乎貼在了她耳朵上。
“我告訴你件事……”
杜婉婉聽著聽著,眼裏掠過一抹驚訝。
玖月是被清晨小鳥的啼鳴聲吵醒的,晨光打在帳篷上,蕩出片片光暈,也帶來了陣陣愜意的溫暖。
她拉開帳篷,山林裏新鮮的空氣撲麵而來,她伸個懶腰,貪婪的吸了一大口,目光忽而瞥見帳篷外一個黑色的小包,包上貼了一張便利貼。
“我去覓食,等我回來。包裏的東西送給勇敢擁抱光明的林玖月,希望她喜歡。”
她嘴角浮上笑意,目光在“等我回來”這四個字上流連。
這個“等”字,她很喜歡。
她拆開小包,微微吃了一驚,包裏是一台索尼隨身聽和一大遝CD,全都是王菲的專輯,迎麵一張就是“討好自己”。
“漫天的是非,做我的真理。”
她笑起來,對這份帶著意義的禮物愛不釋手。
腳步聲在遠處響起,玖月抬頭看,隻見程然手裏抬著個大口缸朝帳篷走來,陽光灑在他身上,又是那個她熟悉的程然。
滿是陽光和勇氣。
以至於她幾乎都忘了昨夜裏那個凝重又悲涼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