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珂在第三天下午就已經出院了。
那天下午,燕子坐在走廊裏,神色低沉。
薑宇經過的時候,她正在打電話。
“閆禎,你為什麼還不回來?我告訴你雨彤有嚴重的產後抑鬱症,她這幾天情況不穩定。在失去了兩個孩子之後,這第三個孩子生下來她就說她不欠你的了,她給你生下了屬於你的孩子後就再也不欠你了。你知道這話我聽來多瘮人嗎?我一步都不敢離開!”
燕子狠狠地掛了電話,一轉頭就看到了薑宇。
她微微一愣,道:“江先生也在啊?”
江宇朝我的病房看了眼,道:“潘小姐住院嗎?閆少呢?”
“哼,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懷孕的時候出軌的一批又一批。這生下孩子了連人都看不到了。雨彤剛剛失去了兩個孩子,本就在崩潰的邊緣了,這生完了孩子閆禎又不在!”
燕子沒跟薑宇多說,就轉頭進了病房。
娟姐回家去給我做月子餐,燕子也因為突然的腹痛進了醫院。
我嚇了一大跳,醫生給燕子檢查了一番後,告訴燕子,她懷上了。
燕子又驚又喜,蔣少傑來了,聽到了消息之後就和醫生出去說話了。
後來蔣少傑直接把燕子帶走,給我留下了一個公司的助理。
“我隻是剛懷上,你幹嘛把我叫走?”燕子在門外說道。
蔣少傑喊道:“你還要不要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你講義氣,可你的身體並不好。金燕,好好在家給我躺著。你都要30了,馬上是高齡產婦了。”
“我哪兒三十了,你咒我!”
他們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助理叫小陳,是一個十分靦腆的少女。
沒有任何生養孩子的經曆,很單純,應該很好打發。
吃過飯之後,我讓娟姐回去給我準備明天一早出院要用的東西,娟姐說都買了,明天下午再出院都來得及。
我和她說了我看不到,心裏難受,在醫院裏就跟受罪一樣。
娟姐無奈地回去了。
我告訴小陳,說我需要買內褲來換。
她很是驚奇,我才告訴她這裏並不方便晾曬,讓她給我買點好的,我換著穿。
打發了小陳後,我從床上起來。
依然像是之前那樣摸著出門。
門口的一雙鞋出賣了那依舊沒有離去的身影。
他以為我看不到,可偏偏我一早就知道他在那觀察著我。
我一路緩緩走著,摸著牆壁走到了樓梯口。
我抬起頭來,拿起手機長按了後,開了語音命令。
“打電話給閆禎。”
嘟嘟嘟的聲音傳來了。
那頭應該是早上吧。
“喂。”
我深吸了一口氣,聽著閆禎的聲音。
眼淚不自覺地掉了下來。
是,我是在報複薑宇,可我,到底要離開他了。
我的複仇再也不能牽連進他了。
從他為了我竟會不惜犧牲兩條性命開始,我就怕了。
就算那不是辰辰和蓉蓉,我還是怕。
閆禎,是我心中的天使,他不可沾染任何血腥,我願意接受遇到的每一個男人都自私冷酷,可我不能接受他成為這樣的麵孔。
“閆禎,我為你生了個兒子,你,高興嗎?”
閆禎那頭微微一頓,我幾乎能感受到他陡然沉下來的臉。
“潘雨彤,我很快就回來了。”
我笑了起來,“為什麼我需要你在的時候,你不在。他很健康,我給他起了一個名字。你一定想不到。”
他沒有說話,可他的呼吸陡然粗重,像是聽到了一個極為不好的消息似的。
“叫思辰,是不是有點像女孩子。我沒有辦法盡到做母親的義務,這幾天我隻是在照片和視頻裏頭看到他,你也看到了是不是?很漂亮,我一點沒有辜負我們的基因,是吧?”
“潘雨彤!你到底想要說什麼?我說過你給我時間,給我多一點時間!”
閆禎,你說你是我的土壤,可有一天,我這棵不安分的植物終於要離開這片土壤,想要獨自一人過河,不怕樹根潰爛,不怕淹死。
因為我想要自不量力地種在對麵的那片荊棘裏頭,在荊棘的纏繞中燃燒自己,將那片荊棘一起燃盡成灰。
我深吸了一口氣,笑道:“閆禎,很抱歉。一開始我懷上了別人的孩子,很抱歉你在我麵前辛苦地演了這麼長的戲,而我卻渾然不知。很累吧,每天還要給他們兩個說故事,每天還要陪他們兩個特訓,每天還要在工作結束後告訴辰辰和蓉蓉你愛他們……”
這幾句話,說得我痛不欲生!
那些曾經的過往,那些親子畫麵一個又一個像是見了鬼似的都衝出了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