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間月眼睜睜看著她在自己消失——原來她隻是想念九兒了。
風間月顯然也有些習慣了，也抬腳往九兒的九華殿去。
讓風間月有些意外的是這娘兒兩並沒有在殿內，而是在九華殿的屋頂上。
雖然他們修士本來都是高來高去，屋頂這個高度其實和平地差不多，但是此時卻明顯有些不尋常。
阿陌許久未見九兒，娘兒兩自然有一些悄悄話要，所以他來的也不算快，隻是用普通人步行的速度一步步走過來，約摸花了兩刻鍾，她們娘兒兩的悄悄話應該的差不多了——
風間月也飛身上了屋頂，隻看到九兒和蘇陌坐在挑簷上，九兒神色間似有些鬱結，蘇陌有些手足無措。
風間月不由得更是奇怪，坐在蘇陌旁邊，直接問當事人：“九兒，你似乎有些不開心，怎麼了？”
九兒看起來似乎有些不開心，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要問一問。
九兒沉默了一下，揚起臉：“父君，師祖他真的不回來了嗎？”
原來是這麼回事！
九兒畢竟還是孩子，喜歡熱鬧是孩子的性，而且她成長的環境優渥，自一出生起就被無數人寵愛著，哪怕是他們在三千世界遊曆，她心裏也知道他們一定會回來，所以不會難過，但是，這一次麵對的卻是生離死別。
輪回永在，這著就像是一句空話，但是，究竟要怎麼樣的機緣才能在數以萬億計的人中重逢？
來世再見這樣的誓言，又有多少人能實現？九兒幼，所以心思極為敏感，對於這樣近乎賭幾萬億分之一的概率，心裏還是不認同的。
這樣的概率，和零有什麼差別？
可是，她心裏又不願意就這麼承認師祖就這麼離開了。
她喜歡所有人都在身邊的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很溫暖，很幸福，有種彼此需要的安全踏實感。
可是，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他們夫妻能給他們的孩子一個安全優渥的環境，能給孩子一份愛與歸屬，但是有很多事情，還是需要孩子自己去經曆，去體會，無論歡喜還是悲傷。
蘇陌一直把九兒當成孩子，但是這樣的話題有些沉重，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九兒，而笨拙的沒有童年的蘇陌也不會編童話故事來勸慰九兒，所以很是無措
。
但是，風間月卻不覺得九兒是個孩子。
這熊孩子，從出生起就知道利用她家娘親母愛泛濫的毛病來跟他爭寵，這樣的孩子，能是那種經不起半點風雨的溫室花朵嗎？
“九兒，你覺得師祖在這上三過得開心嗎？”風間月決心讓自己的女兒經受一點風雨，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他出手還是又分寸的。
九兒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堅定地搖頭。
師祖看著雲淡風輕，但是那種平靜淡然，並不是真正發自內心的，哪怕身邊圍著無數人，哪怕師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他身上依舊有那種疏離的孤獨感，像是一個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旅人。
可是，師祖去了凡世，他就真的開心嗎？
“師祖究竟高興不高興，這都是師祖自己的事情了，因為這是他的選擇。”
“難道師祖之前沒有選擇？”
“是啊，師祖之前不是還沒有找到你師祖母的魂魄嗎？師祖母魂歸何處尚且不明了，他哪裏有選擇棲身之所的餘地？”風間月緩緩道。
九兒似懂非懂，這些道理對於涉世不深的她而言還是過於艱深晦澀，但是，她也隱約地明白了一個道理。
一個人過的快活不快活，選擇權很重要。
風間月也不指望九兒現在就能全懂，但是，這番話會在她的心裏種下一顆種子。
九兒解開了心結，就去找青墨玩了。
風間月側過頭，發現蘇陌看他的眼神頗有些奇異，不由一笑：“看著為夫做什麼？又被為夫的美貌迷住了？”
蘇陌已經習慣了他的自戀，沒有搭理他這句話：“我發現你還是很會教孩子的嘛！”
“為夫會的可不隻是教導孩子。”風間月伸手，將她圈在懷裏：“阿陌，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蘇陌直覺這句話裏有坑，於是謹慎地問：“你先是什麼事？”
“你先答應！”風間月這一次卻格外不講理，眼睛水汪汪地瞧著蘇陌，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憐……
蘇陌果然招架不住，滿臉黑線地答應下來：“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
風間月終於笑了，抵著她額頭，低聲道：“阿陌，我要你永遠陪著我，直到這個世界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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