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然,過兩你爺爺奶奶會從美國回來。”
飯桌上汐然媽媽給雅馨夾了一筷子青菜,眼神柔和地看著景若,心想爸媽這次回來,或許女兒能夠開心一點。
景若看了一眼碗裏的幾根青菜,大腦閃過屬於方汐然的些許碎片。記憶中的兩老長期在國外生活。隻有在聖誕節和春節期間回國與家人團聚。而方汐然的爺爺奶奶對方汐然一直寵愛有加,雖然方汐然脾性不好,但是對學習的那種持之以恒的堅持卻是在方汐然幼年時受到兩老的耳濡目染。因此,方汐然對自家的爺爺奶奶敬重。
前世的景若也有一位自己一生敬重和愛戴的爺爺。因為不省心的父親,年歲已高的爺爺在田間勞累了一輩子。想起被病魔折磨了兩個月早已瘦弱不堪的爺爺在臨終前抱著自己痛哭,哭訴著,“景若,其實爺爺也不想離開,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啊?”
忍受著病痛的折磨,一直堅強不屈的爺爺最終在中秋節那遺憾離開。
景若還清晰記得那一年的中秋節氣已經變冷了,還有星星點點的雨花,浸透了本來滿懷希望和期待的心,隨著一陣陣煩惱的痛哭聲,心變得異常的冰涼,變得麻痹,沒有了支撐。
······
“汐然,怎麼了?”
方佳琪注意到景若一直沒有起筷,側身就看到景若緊閉著雙眼,越發蒼白的臉蛋,緊咬著雙唇,手還不自覺地抖動著,似乎在害怕著什麼,又像是在隱忍著什麼。
聽到方佳琪喚自己,景若猛然從思緒中將自己拉回來,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的眼眸變得越發模糊,原來眼淚已經不經意間在眼眶裏打轉了。
“汐······。”
汐然媽媽看到景若虛弱得幾乎要倒下了,著急想起身去扶著景若,卻被坐在身旁的方先生連忙阻止。
汐然媽媽疑惑地看著自家丈夫,方先生朝她搖搖頭,吩咐著方佳琪,“佳琪,先扶汐然回房休息。”
方佳琪看了一眼方先生,點點頭,動作輕和地抱起景若朝房門走去。
“老婆,你吩咐秦管家讓醫生來家裏一趟吧。”
方先生耐心安撫著一旁焦急無奈的老婆。這段時間他也知道老婆心裏不好過,女兒失憶後對他們不冷不淡,除了和兒子佳琪上幾句話外,其他人都無法上前上一句。女兒對這個家,對這個家裏的每一個人的排斥,他都是看在眼裏,卻也無可奈何。
“有些事,莫心急,不然會適得其反,我們給汐然一點點時間。”方先生看到汐然媽媽一直看著方佳琪他們離開的方向,知道自家老婆心裏依舊放不下心裏的堅持,隻能耐心勸著。
“佳琪有分寸的,他們兩個的感情也越來越好,不是嗎?”
汐然媽媽轉身看了一眼方先生,苦笑了一聲,想到那兩個孩子,心裏也安慰許多,“是啊,他們的感情越來越好了。”
方佳琪抱著景若一路走進房間,方佳琪動作輕和地放下景若,想讓景若躺在床上休息,奈何景若緊緊地抱著自己,輕聲安慰著懷裏的景若,“汐然,好好歇著,嗯?”
景若像沒有聽到方佳琪話,依舊緊緊地抱著方佳琪的腰身,不安穩地躺在方佳琪的懷裏。
無論是前世的景若,還是現在的自己,爺爺的離開都是景若一直無法接受的事實。景若一直愧對爺爺,恨自己無法改變破碎不堪的家庭,恨自己無法給爺爺分擔一分,怨恨不安分守己的父親。看著辛苦撫養教導自己的爺爺在自己麵前離開,景若心裏唯一生存的希望全部泯滅。
感覺到自己胸前一陣涼意,方佳琪低頭看著懷裏的景若,蒼白的臉上流過兩條淚痕,胸前的襯衣也被淚水浸濕。
方佳琪一陣心疼,附身溫柔地擦掉景若臉上的淚水,“汐然,不哭。”
聽到方佳琪的細聲安慰,景若壓抑已久的心突然被打開,緊緊地抱著方佳琪,聲地在方佳琪的胸前啜泣著。
冰涼的淚水一點一滴地滴落在方佳琪的胸前,像是一把把尖銳的冰刀插刺著自己的心髒。麵對失聲痛哭的景若,方佳琪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無措,隻能緊緊地將景若抱在懷裏,溫柔安撫著。
兩人就這樣子擁抱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方佳琪感覺到懷裏的景若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