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上自己車,親自開著去找景一諾。
厲言通知了電視台台長,讓他給自己行方便,台長曾得過老爺子的恩惠,後來更是被厲言提拔,因而誠惶誠恐地緊急下達通知,讓台裏的人不要找厲言麻煩。
如果厲言有什麼需要都盡量滿足。
車子停在電視台外,幾個帶著手套的男人從卡車上跳下來,管家指揮著這些人將花擺在合適的位置,從景一諾進門的位置開始,一路延伸,將她腳步踏過的每個地方都用鮮花裝點。
如果她喜愛美麗的東西,那厲言就把她所經過的每一個地方,全都變成值得留戀的樂園,讓她走慢一點,陪他更多一點。
管家費了很大力氣,才弄到了盛開的桂花跟梔子花,這些花很香,作為點綴擺在走道裏,香飄四溢,每一個經過的人都會帶走一身花香。
三五成群路過的女性朋友,總會停下來嗅一嗅不同的花的香味,討論一下這些美麗花兒的背後究竟有著怎樣的甜美故事。
“這是誰弄的啊,肯定花了不少心思。”
“如果有人肯對我那麼用心,我肯定二話不說就嫁給他。”
“就你,下輩子都不可能。”
前麵幾個女性工作人員說笑著離開,厲言聽著她們的議論,嘴角不自覺舒展。
一諾如果看見一定也會像她們一樣喜歡的。
一切準備妥當,厲言仔細檢查過後,將不夠規整的花籃調整位置,不完美的地方改到完美,趁著桂花香味依舊濃烈,他打電話給景一諾。
景一諾正在電視台附近的酒店裏午睡,手機鈴聲響起,她以為是自己定的鬧鈴,不情不願地坐起身,撩開淩亂的長發。
瞟一眼手機屏幕,她原本就緊皺的眉心皺的更緊了。
厲言?
景一諾已經放在手機上的手又收了回來,坐在酒店柔軟的床上猶豫不決。
手機響了一段時間,自動掛斷,厲言心裏陡然湧起一股急躁,他耐著性子等了那麼久就是為了今天。
他一定要求得景一諾的原諒。
厲言一次又一次撥通景一諾的號碼,鍥而不舍地接連打了四次,景一諾被手機鈴聲催得頭腦發脹,無可奈何地拿起手機接通。
她沒有開口,隻聽到厲言急躁的聲音裏帶著讓人無法理解的喜悅,“一諾,你快來電視台,我有東西給你看。”
她和厲言一個星期前見的麵,她在聚光燈籠罩的台上,他在黑暗掩著的台下,他當時的樣子深深印刻在景一諾腦子裏,讓她無法從腦海裏驅趕出去。
她開口了,語氣平淡而虛弱,“厲言,你讓我安安心心地去比賽吧,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了。”
“一諾……”無數的話哽在厲言喉嚨裏,開口卻隻喊出了簡單而熟悉的兩個字。
“我不想再看見你了。”景一諾的嗓子裏有些濕濕的,沒敢告訴厲言,每次看見他,她心裏總會無比難受。
感情這種東西太傷人了,或許是景一諾經曆的太少,到目前為止,加起來三十多年的光陰,傷她最深,讓她再不敢麵對的隻有感情。
她害怕了,不願意再麵對了,每次和厲言接觸總是那麼累,害怕厲言不高興,擔心厲言在遷就。
“我覺得很累,跟你在一起,我沒辦法放鬆。”她不想再忍受患得患失的感覺了。
厲言徹底沉默了,走道裏的花香依舊撲鼻,花兒依舊豔麗,布置這一切的人卻恍然之間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你來吧。”厲言的喜悅消失得很徹底,剩下的隻有平靜。
景一諾嘴唇張開,想再次拒絕,可是她最終緊抿雙唇,答應了一個字,“好。”
她掛掉手機,盯著還亮著的手機屏幕,如果沒有手機通訊記錄,她寧願欺騙自己剛剛厲言沒有給她打電話。
景一諾安安靜靜地平躺在床上,盯著窗簾外透過的光線,心裏的滋味說不出來。
她明明很期待厲言跟她道歉,希望兩個人能回到過去一樣,還能什麼都不想,輕鬆愉快地做個生活和工作上的最佳拍檔。
可是她恐懼退縮,她不害怕厲言,她害怕愛情這個東西,它能給景一諾最甜的糖果,也能給她最響亮的耳光。
景一諾狠狠心,猛然坐起來,換上準備好的衣服,對著洗手間的鏡子,精心裝扮自己。
無論怎樣,她都會以最好的狀態去見厲言。
如果他嘲弄景一諾,她就光鮮亮麗給他看,如果他難以割舍,她就給他最美麗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