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的演技渾然天成，她二十多年裏一直在扮演另一個角色，二十多年的磨煉讓她的表演沒有絲毫破綻。
景一諾見慣了蘇婉的這幅姿態，明明是害別人，還偏偏擺出一副對別人好的樣子。
景一諾用手指搓著帽子簷，泰然一笑，“是嗎？那我倒要感謝婉妹妹的好意了。”
蘇婉細心揣摩著景一諾的心思，指尖慢慢冰冷。
蘇婉的身份遠遠比不得景一諾和淩肅，作為白天鵝中的一隻醜小鴨，蘇婉察言觀色的能力比同齡人強出太多，她能清楚地看出來景一諾那雙眼睛裏的冷漠疏離。
蘇婉咬唇，暗自憤恨，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她眼睛中幽光閃爍。
景一諾抬起眼睛，看著蘇婉的臉色一變再變。
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蘇婉又不知道要出什麼幺蛾子，景一諾轉身道：“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了，你慢慢挑。”
蘇婉眼睛裏閃過一絲幽芒，急急說道：“姐姐要去結賬嗎？要不我幫你付款吧，算是我感謝姐姐這麼多年的照顧。”
說完這句話，蘇婉頗為懊悔地用手指點著自己的腦袋，“你看我這記性，姐姐逛街從來都是隻看不買，我都忘了。這裏有好些新款，回家正好能直接照抄衣服款式，姐姐慢慢看，我就不打擾了。”
景一諾腳步一頓，背對著蘇婉久久沒有回身。
蘇婉是故意的。
現在的導購員都很精明，不精明的也做不了這一行，她們哪裏聽不出蘇婉話裏的信息，站在旁邊候著的導購臉馬上綠了，看景一諾的眼神也變了。
國內的原創環境非常糟糕，唱歌的抄歌曲，碼字的抄文章，做衣服的抄款式。
前麵兩者還稍微好一些，會有一些明事理熱心腸的人進行抵製，但是抄衣服的真讓人無奈，大家都抄，甚至可以說不抄就混不下去。
各路名牌甚至還未正式發售就已經有了盜版。
景一諾瞟過附近的導購員們，所有導購臉上的神色都帶著慍怒，顯然她們都已經認為景一諾是過來抄款的。
導購員討厭那些打定主意隻看不買的，更討厭那些隻看不買還抄款的。
蘇婉的聲音很大，就連在櫃台那邊的店長也被驚動了。
店長臉上帶著明顯的不喜，但常年的工作磨礪依舊讓她保持著禮貌，她對著景一諾微微躬身，微笑道：“請問這位小姐，您打算買些什麼呢？您可以說出來喜好和價格要求，我們幫您找合適的。”
景一諾嘴角瞥了瞥，有種做賊被抓的心虛，好在她前世經常遇見這種情況，抬頭微微一笑，泰然自若，“看帽子。”
店長有好脾氣，不代表剛入職的小年輕也有好脾氣，旁邊有人插嘴道：“不買就別看啊，裝什麼裝。”
景一諾抓著帽子的手慢慢僵硬，但是這種時候最忌諱慌亂，她哈哈笑了笑，給自己解圍道：“買衣服帽子鞋子都看眼緣，還得看適不適合自己，不仔細看過怎麼買？”
景一諾指了指旁邊貨架上的價格標簽。
一頂帽子賣到了一千多塊，在她接觸的帽子裏算是比較便宜，但如今的景一諾自己沒有進賬，隻能花父母的錢，她道：“亂花錢總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