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你……你要走嗎?”到後來,聲音就微弱下來,不走,留下來做什麼呢,子衿的家都沒有了啊!
心裏又是難過又是不舍,不想才見麵,就要麵對分別的問題,孫書畫一時頗為難受。
趙子衿自然也明白孫書畫的想法,不過,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溫柔地開口安慰道:“我就算走了,你們也可以來找我啊,渡頸也並不遙遠,而且,北地的風光,可比企禦壯美多了。”
孫書畫咬著嘴唇點點頭,沒有說話,趙子衿無奈地衝林玉簡使了個眼色,林玉簡頓時有些受寵若驚地慌忙連頭,隨即對孫書畫道:“對啊,到時我可以陪你去,我知道路,不要錢的……”
錢元寶:最後一句真是煞風景。
孫書畫和趙子衿此時也不禁聞言一笑,笑過之後,趙子衿才又歎了口氣無奈道:“不過,我可能還得去趟皇宮,如果所料不錯,丞相府前的將士,應該就是為我準備的。”
並沒有自誇的意思,畢竟不論願意與否,她目前伊甸之王的身份,再加上女兒身,在自以為是又貪得無厭的齊謹則眼裏,那就是一塊可以到口的肥肉。
能不想著吃嗎?
錢元寶看過來的眼神平靜而深沉,明顯沒有反駁的意思,卻也沒有開口,氣氛又種淡淡地的無奈和憂傷,誰也不曾想,那麼慘烈的三年之後,再相見,也不過陷入了另一個巨大的泥淖裏。
最終,還是林玉簡憋不下去,開口打破了幾人之間的沉默。
“來,來,來,喝酒,喝酒,子衿,這可是品香樓獨有的留人醉,是白衣樓主最愛喝的,北地再怎麼好,肯定沒有這個吧?來,大家一起!”氣氛重新被帶了起來,趙子衿低頭看了一眼杯中澄澈如月的酒水,一時說不出話來。
清言,最喜歡的嗎?
為何,卻不是從前的滋味。
有些苦澀的酒液從喉嚨滑下,越往下愈發覺得苦辣,仿若此刻她的心情一般。
……
眾人最後又說了好一會兒才散去的,趙子衿估摸著下朝的點兒要去皇宮,孫書畫雖然不舍,但也知道輕重緩急,很是囑咐了一番才讓趙子衿離開。
眾人重新離開,一個人站在品香樓不遠處的一條街上,風靜靜地吹過耳畔,趙子衿忽然有些難過地微笑。
抬手抿了抿發絲,趙子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抬起頭,一抬眼,就看見從身前不遠處拐角緩緩走出的姬非離。
依舊是一襲淺紫色錦袍,微微上挑的鳳眸裏看不出情緒,嘴角微勾,姬非離看著神色平靜的趙子衿,淺淺道:“要去宮裏嗎?”
靜靜地看了姬非離一會兒,趙子衿點點頭。
不想問他為什麼在這裏,不想問,任何不想知道的問題。
“那一起吧。”
趙子衿沒有說話,兩人如同以前一般,不約而同地一起朝前走去,影子淡淡地在身後拉長,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
熱鬧繁華的品香樓裏,花月正坐在院中給花朝繡肚兜,時而笑著提醒亂跑的花朝小心別摔倒,門口忽然傳來清脆悅耳的鈴鐺聲。
沒有抬頭,花月淡淡笑道;“進來。”
“掌櫃的。”進來的是樓中一個算是老人的下屬,平常都是負責大堂裏的事情,微微低頭,規矩地叫了一聲。
“劉奇,怎麼了?可是又有什麼鬧事的客人?”花月抬頭笑道,剛巧看見時常不在樓中的古瑟也走了進來。
“見過二掌櫃。”相較於好說話的花掌櫃,劉奇更怕眼前這個一向麵無表情、陰陰沉沉,卻任何錯誤都逃不過他的眼睛的古掌櫃,雖然,他時常不在樓裏。
“古叔叔!”對於其他人都怕古瑟的情況,花朝照例是不管的,一見到時常給自己買東西的古瑟出現,立刻扭著小屁股撲了上去。
要是古瑟叔叔嘴巴甜點,願意哄娘親一些,他還是很願意叫古瑟爹爹的。
“最近可有聽夫子的話?”有些僵硬的笑了笑,古瑟彎腰抱起了胖墩墩的花朝,任由他在自己臉上一頓親。
花月卻並沒有說話,兩人的關係,自從三年前那件事之後,便一直不冷不淡。
“你有什麼事?”冷冷的聲音傳來,劉奇適才半彎著腰身子,此時連頭也不抬了,被古瑟這麼一問,哼哧哼哧竟是說不出話了。
原本心裏就有懷疑,又覺得惴惴不安,此時被古瑟這麼一問,愈發覺得惶恐了。
可是,就算他認錯一個,總不能,他們都認錯吧?
遲疑著沒有說話,還是花月見氣氛不對,微笑著柔聲問道:“沒事,你說吧,他就是這個脾氣。”
劉奇偷偷看了古瑟一眼,見古瑟臉色確實沒什麼變化,一咬牙,竟是真得猛地抬起頭,視死如歸一般看著三人,眼神堅毅而肯定道:“啟稟二位掌櫃,小的今天在樓裏見著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