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熟悉的“書畫姐姐”頓時讓孫書畫哭得越發大聲了,最後還是林玉簡在旁緊張地勸解道:“書畫,你再哭,一……子衿就該走了……”
懷裏的哭聲果然弱了下來,趙子衿覺得胸口涼颼颼的時候,孫書畫紅著眼睛抬起了頭,然而眼角,卻掛著笑意,明亮、溫暖。
趙子衿也不由勾起了嘴角,又輕輕喚了聲:“書畫姐姐。”
真好,你們還在,還,記得我。
幾人重新坐了下來,書畫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睛,又看了看趙子衿被她哭濕的衣襟,頓時羞得臉色通紅,再一想到房間剛剛還有兩個人,於是頭也不敢抬了。
剛剛沒忍住,現在想想真是太丟人了。
“子衿,你……你怎麼……嗯,那個,你沒事嗎?”實在說不出死這個字眼,孫書畫眨巴著紅腫的眼睛,聲音有些喑啞。
點點頭,趙子衿對這幾人倒是沒什麼防備。
“那隻是個協議罷了,齊謹則和我……的,”趙子衿想了想,還是把姬非離的名字咽了下去,“我隻是假死罷了。”
雅間有一瞬的安靜,趙子衿抬起頭,她說了什麼嗎?
孫書畫這才笑了笑,小聲道:“子衿,你怎麼直呼皇上的名字啊!”
趙子衿……
這個,真得隻是習慣。
“嗬嗬,那啥,就是這樣,”幹笑著把話題帶過去,趙子衿簡潔地解釋道,“反正就是我假死,齊……皇上他也不說,就對了。”
“哦……”依舊有些不明白,但孫書畫並沒有多問,死亡,哪怕是假的,也不見得是一件快樂的事,既然是不快樂的事,她不想子衿再去回憶。
想了想,孫書畫把話題轉移:“那子衿你這三年一直在渡頸嗎?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
趙子衿笑了笑,看向同樣微笑望著她的錢元寶和林玉簡二人,斟酌了一下道:“我確實一直都在渡頸附近,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我換了名字啊!趙子衿畢竟是個死人的名字,我要是活著,肯定要換另一個。”
“她現在叫章一一……額,是伊甸的女帝……”林玉簡摸了摸鼻子,適時地補充道,隻是語氣有些怪怪的。
女帝……
其實林玉簡之前隱晦地同孫書畫解釋過,不過又怕她想多,故而沒有多說,而錢家自有他獲取渠道的方法,故而,當林玉簡說出時,錢元寶也隻是笑了笑。
“那姬非離真得是你的夫郎……”沒想到孫書畫憋了半天一開口就是這個問題,趙子衿也看著憋了半天回答道,“不是,鬧著玩的。”
除了這個理由,她實在說不出別的可以讓他們接受的東西。
一眼看出了趙子衿的尷尬和難言之隱,喝了半天茶的錢元寶總算開口,十分自然地把話題過渡過去。
“那你這次回來有什麼目的嗎?打算留在這裏還是待一段時間就走?”
微微鬆了口氣,趙子衿對於錢元寶開口解圍的事情有些感激的同時,也不禁為他越來越犀利洞察的詢問而佩服,微微一笑,趙子衿沉吟了一下回答道:“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畢竟,我剛剛也說了,趙子衿都已經死了,我現在是章一一,章一一不是氿焱的人,自然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
頓了頓,趙子衿看著錢元寶愈發不顯山露水的模樣,忽然懷著一絲希望問道:“不過,我這次回來確實是想打聽一件事?”
微微一笑,錢元寶折扇往手掌一扣,了然。
“什麼事情?你說說看,或許我們能幫上忙。”林玉簡十分殷勤地開口道,難得今天書畫沒有趕自己出去,還對自己有些感激,他豈能不抓住機會好好表現一把。
趙子衿抿了抿唇,組織了一下措辭才道:“你們應該也知道之前氿焱派兵攻打渡頸的事情,”見三人麵上都沒什麼特別的變化,趙子衿才繼續道,“其實,我就是想知道,我舅舅到企禦後怎麼樣了,我們一直沒有他的消息,十分擔心。”
林玉簡和孫書畫聽完之後,都微微蹙眉,渡頸一戰之事,林玉簡本在朝中,原因如何他自然也十分清楚,對於渡頸抗旨違抗,他也沒有太大的感覺,尤其是得知領頭人還是自己心上人的姐妹之後,他現在的想法便完全跟著感情走了,國家大事,不好意思,他實在是不感興趣。
而孫書畫,則是頗為後悔,早知道子衿和章將軍這層淵源,她便可以好好打聽打聽,托人照顧一下,如今子衿好容易回來,還像自己求助詢問,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