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抿了抿唇,齊謹則沒接這話,眼光卻似乎無意一般掃到了站在二人身後的姬非離,笑著開口道:“那你身後呢?”
呼韓律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話題怎麼跳的這麼快,下意識地想要回頭又猛地停住,臉色一僵,不知道如何回答,適才坐下完全是憑著本能,再加上這些日子,姬非離也不怎麼說話,他都甚至忘了,姬非離,是天鄆的皇太子,是遠比在座大部分人都要高貴的身份。
瞬間明白了齊謹則適才問話背後的惡意,呼韓律又是惡心又是厭惡,卻是真得答不出話來,他總不能說,他是天鄆皇太子,不過現在是我的夫弟……
他實在說不出口。
趙子衿也淡淡地沒有說話,隻是眼光朝各處都看似隨意地掃了一眼,清言不是渡頸的宰相嗎?怎麼從上午就不曾見他?生病了嗎?
氣氛頓時又陷入了詭異,在座所有人自然知道姬非離的身份,隻是不明白,陛下為何有如此一問?再經這麼一問,看看姬非離此時站在二人背後的言行,莫名地也覺得確實有些奇怪。
姬非離卻是看著齊謹則投來滿是譏誚的目光微微一笑,坦然而隨意,琉璃般的聲音如清水劃過,瞬間月朗風清:“我是一一的夫郎。”
殿中再次一片死寂。
呼韓律不說話,趙子衿也不開口反駁,其他眾人眼神詭異地盯著三人。
夫……夫郎?那不就是,妾的意思?他……他真得是天鄆國的皇太子?
他不是有太子妃了呢?怎麼跑去給別人當夫郎?
各色猜想讓眾人的臉色如同天邊的雲霞一般精彩,但卻沒人敢開口直接攻擊姬非離,冷寂了好一會兒,然後……
“簡直淫蕩無恥,下賤尤其……”一臉厭惡,仿若看著什麼髒東西的目光望著神色自若的趙子衿,白相的臉上此刻滿是憤怒惡心,“一女不事二夫,身為女子,你竟然還公然豢養麵首,簡直是個蕩婦!”
趙子衿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麵無表情地盯著臉色中還夾雜著別的情緒的白相,一字一句地反問道:“本王什麼時候說過一女不事二夫?”
“啊呸,你說?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是聖人之說,你一個女人,懂個屁!”似乎是極為憤怒,白相直接爆了粗口。
趙子衿卻是聞言冷笑。
“既然不是本王說的,那跟本王有什麼關係,聖人是誰,本王既然不懂,又何必去聽!”頓了頓,趙子衿卻似乎想到什麼似的同樣打量了一下臉色難看的白相,緩緩輕笑道,“不過,本王倒是聽說過聖人說的一句別的,叫做朝聞道夕死足矣。”
溫和地望著白相,趙子衿慢悠悠道:“本王剛剛給你講了這麼多道理,你既然這麼聽聖人的話,怎麼還不去死呢?”
白相的臉一下子變得一片青黑,嘴唇顫抖著想要罵回去,卻被趙子衿懶懶的擺擺手阻止。
“誒,你們要是想憑借人多發揮不要臉的精神,跟本王來車輪戰,本王也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趙子衿繼續道,“隻是,這麼多人,總得先排個隊,弄個順序什麼的嘛,不要這麼著急……”
笑吟吟地眾人黑下來的臉色,趙子衿眨眨眼十分無辜,人家本來還沒打算這麼快就罵人的,畢竟,她想罵想殺,一直都隻是那一個人。
場麵又變得有些尷尬,似乎是因為趙子衿的出現,氿焱的朝廷一天就出現了往前一百多年才有的尷尬宴會。
好半響沒有人說話,趙子衿笑了笑打算開口,右側卻忽然傳出一個帶著絲怯生生卻又溫柔甜糯的女聲:“姑娘可是章家章老將軍的外孫女?”
緩緩抬頭看著緊張地抓著裙角,卻強裝鎮定地微笑,一身貴妃打扮的閆珍珍,趙子衿輕笑。
她還以為,今晚不會有聰明人開口問了呢。
沒想到,一針見血的,竟然是一個滿心嫉妒以為自己猜到了什麼的後宮女子。
真是可悲,可笑。
笑著點點頭,趙子衿莫名地忽然想到那個比眼前女子聰明鎮定,甚至狠毒許多的另一名女子,曾經,你這一身華服,也曾出現在她的身上,隻是不知,她如今怎樣了。
眼中精光閃過,閆珍珍立刻飛快地追問下去:“那麼,你們章家是真得叛國造反了嗎?”
她不僅是伊甸的女帝,還是故去的前太子妃趙子衿,還是之前抗旨不遵、死守渡頸反抗的章家軍之人。
這才是,真正的重點。
總算有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眼神複雜地忽然就不做聲了。
趙子衿此時卻挑挑眉,望著幫她開頭的閆珍珍,笑眯眯地反問道:“不知娘娘口中所謂的造反,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