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韓律一時沒反應過來,楞在原地看著趙子衿快步走開的背影,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就……就……就這樣走了?
總算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值禮迎接他們進來,卻不怎麼搭理三人的宮侍此時大驚失色,慌忙地拔腿追了過去,一邊朝趙子衿的背影揮手,一邊大聲呼喊:“誒,你……你不能走,誒,你回來啊!你……”
實在是被趙子衿的大膽行徑嚇著了,那宮侍的聲音在此時和諧整齊的喪樂襯托下,顯得無比尖銳刺耳。
眾人此時也應聲看了過來,隻是,趙子衿已經走了太遠,再加上隻能看見一個背影,眾人此時雖然反應過來,怒火中燒卻又不能和那宮侍一樣衝上去。
更何況,那女人一看就是蠻夷那種醜而無德、不知禮儀的異族女子,不僅不知道給先帝跪拜焚香,她一個女人,那宮侍都追不上。
他們氿焱的女子,都矜貴知禮,哪有此等粗俗的!還學男子出門打仗,自稱女帝,真是不要臉!
低低的私語聲在眾人耳邊響起,站在百官較後位置的林玉簡,卻微微皺眉。
為何會覺得,這背影,有些熟悉?姬非離,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齊謹則淡笑著望著遠去的背影,不喜歡嗎?
可惜,你以後都要住在這裏,永遠永遠的……陪在他身邊。
眾人還在交頭接耳指斥趙子衿的無禮無德,瞬間極盡委婉惡毒地猜測她的長相,呼韓律卻無暇想那麼多,姬非離都抬腳跟了上去了,他卻還呆愣在那兒,此時也忙不迭地抬腳走了。
……
一頓漫無目的地亂走,趙子衿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躲避什麼,明明,該躲避的,是他們才是,可是,望著那嫋嫋的白煙,她腦中卻不受控製地,如同夢魘一般,全是前世和今世錯綜並行,卻又完全不同的事情。
不可一世地齊無傷竟然死了?
齊謹則竟然提前當了皇帝,她成功擺脫了孫棋墨,擺脫了太子妃,可是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如今,她又回到了這片土地,那麼,等待她的,是不是跟的就是如她所想呢?
趙子衿最後還是被幾個宮侍攔下來的,隻是,那宮侍的手還沒有碰到她,就被姬非離彈出的一枚石子打開,剩下幾人,便更加不敢碰了。
“你……女帝,現在還不能走開,能否請您……”
“我困了,哪裏可以睡一覺。”淡淡地打斷宮侍隱忍委婉的勸阻,趙子衿直接開口問道。
那幾名宮侍沒料到趙子衿這麼大膽,都攔住了還想睡覺,臉色難看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趙子衿又看了他們一眼,丟下一句:“你們既然不知道,那本王隻好去問你們皇帝陛下了。”
她如今代表的不僅是自己,更是伊甸王城數十萬將士和百姓,既然你們都稱她女帝了,那她,也就不用客氣。
眼看趙子衿竟然真得如他們所願回去,可是,竟然是回去問陛下睡覺的問題,那幾名宮侍都要驚呆了,慌忙地撲過去,又不敢拽趙子衿的衣服,隻好憋屈道:“奴婢知道,奴婢知道的,女帝這邊請……”
姬非離遠遠地站著,看著那個忽然開始賭氣的女子,勾唇笑了。
呼韓律走過來時,趙子衿已經被宮娥領走了,隨即有人過來給他和姬非離帶路,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宮侍明顯地有些畏懼姬非離,而對他就……
算了,不提也罷。
於是,一場原來被氿焱群臣計劃用來讓渡頸來人下跪磕頭的場景,卻被直接掉頭走人的趙子衿當場甩了一巴掌,偏偏這一巴掌還是無意,故而顯得十分得響亮,等到晚宴開始時,那股氤氳在心的情緒,幾乎都在等著趙子衿三人的出現。
女帝又如何,不過是氿焱一個暫時讓你們打理的小地方,還是個女人,能有多大出息?更何況,如今還在他們企禦的地界上,他們倒想看看,一會兒,她還能耍什麼花樣!
群臣議論紛紛的聲音不大,但加在一起卻也不小,除了少數自持矜貴的翰林院長者,或者如同林玉簡這般無心於此的人,幾乎所有人都在怨怒地等待到現在還沒有出現的趙子衿一行人。
“都過了一刻鍾了,這伊甸女帝也忒無禮了些!真當我們氿焱怕了她不成!”
“就是,不過一介女流罷了,不好好待在家中相夫教子,竟然跑出來跟男子爭,真是丟人,有傷風化!”
“切,看她那言行,她哪裏知道何為風化?”
“哈哈,周大人所言有理。”
“唉,不過,此等宴會,可惜右相大人不能參加,不然定然能駁得那女帝痛哭流涕、叩頭參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