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已十三年冬。
已近年關,整座都城像是穿上了雪白的新衣,厚重的白雪遍布在都城的每一個角落,也如宮人們心中化也化不開的焦慮憂愁。
偌大的皇宮在此刻似乎能感覺到宣德殿此時緊張的氣氛,安靜的仿若無人。宣德殿殿門緊閉,阻隔了外界的風雪卻擋不住殿內至尊一怒,殿外守衛的殿前軍齊刷刷的跪在雪地裏,再往前看,殿門邊的內監也跪伏於地瑟瑟發抖,越過殿門再往裏看,文武百官無一例外皆跪倒於地齊聲喊道“陛下息怒”,而禦座上的皇帝則喘著粗氣看著殿中一幹人等。
“息怒?一個個就隻會讓朕息怒,誰能為朕解憂,不到半月裏已有三位公子無故死去,滿朝文武調查了如此之久竟然還是一無所獲,在這朕的皇城裏,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人如此膽大包殘害帝子,你們讓朕息怒?朕年幼夭折的公子們如何息怒?”眼見著殿中百官隻是沉默,皇帝越發惱怒,拍案道。
不想再對著這滿殿草包,起身揚長而去,身後遠遠傳來大臣們的恭送聲以及內廷總管尖細嗓音長長拉扯出的一句“退朝”。
齊國皇帝耶律霽,是先皇第三子,十五歲時繼位,到如今已有十三個年頭了,一直勤於朝政,子嗣可是曆代皇帝同齡時期最少的,僅有八位公子,三位公主。自半月前剛滿八歲的大公子突染重病不到三便去了,太醫既判斷不出是何種疾病又判斷不出是否是某種稀奇的毒藥,隻能肯定與疫病無關。此後又在半月裏接連有兩位公子死去,症狀與大公子一模一樣,太醫診斷也與之前一模一樣,皇帝震怒之下召回辭朝多年的國師歐連雲,命其找出三位公子的死因。
歐連雲僅用一眼便判斷出此乃失傳已久的息靈花毒,可息靈花由於毒性太過猛烈且無解早已在百多年前便被禁止種植,而此花原本就隻能由人工培育而出,當年研究出此毒的洛山家族也早被仇敵滅了滿門,息靈花的培育方法理應隨之湮滅於世,此時卻又突然出現,且是在護衛重重,防備深嚴的皇宮之中,令得人心惶惶。
皇帝下旨由國師歐連雲徹查此事,隻是不知是下毒之人太過高明,還是根本就是上掉下來的息靈花毒不巧砸到了死去的三位公子頭上,總之查了多日竟是一點蛛絲馬跡也無,雖然這期間再無相似的死亡事件發生,但在這皇宮之中不知何處潛藏著一個手握致命毒藥的凶手,任誰也無法心安。
鳳儀宮。
這裏住著一位不是皇後勝似皇後的女人,耶律霽繼位之後一直沒有立後,勤於政事的他少近女色,宮中妃嬪多是第一次選妃時太後給挑的幾位,自此之後也就是偶爾各家送進宮裏的姐千金留了幾個。
這位鳳儀宮的女主人閨名程悅回,娘家是齊國最有權勢的鎮國將軍府,父親程柘手掌三十萬北疆鎮邊軍的軍權,母親倒是個落第書生家的女兒,這位姐雖是鎮國將軍在鎮守北疆之時納妾生的庶女,倒也是鎮國將軍的掌上明珠,性格不似一般豪門姐家子氣,倒似個男兒般。
可她倒成了皇帝陛下的例外,據是三年前鎮國將軍回京換防時帶回的,皇帝為表感謝將軍辛苦鎮守北疆二十年,親自出城相迎,卻一眼看上了這位程家姐,次日便下了恩旨接入宮中,直接晉了貴妃位,取了名字中的悅字作為封號,當時宮中位份最高也就是大公子的生母荃妃了,雖然眾人皆有不甘,無奈人家出身擺在那呢,也不敢多有微詞。
此後便是盛寵三年不綴,今日臨盆在即,不知後宮裏多少紅眼巴望著千萬不要生出個公子來,若是生了個公子隻怕這位娘娘是要晉了皇後啊,這可是多少人不願見到的結果,畢竟妃子有很多,皇後隻有一個,公子也有很多,世子也隻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