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一束木槿,走在路上。
嘩——手上的花被風吹了出去,在遠處飄灑了一片。
我兩手空空,索性坐在地上,順了下被風吹起的頭發。開始抱怨
“單雨桐,陸至結婚了。看新娘那幸福的樣子,就跟喝了蜜似得。切。”
“單雨桐,陳寒去了普羅旺斯。帶著夏菡。夏菡那丫頭肯定也幸福的跟喝了蜜似得。”
“單雨桐,其實,我也想幸福,就像跟喝了蜜似得”
我身後,墓碑上的照片,單雨桐的笑容依舊明媚,就像所有悲傷歲月,他一貫的笑容。
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了下來。
盛夏的驕陽,穿越陳舊的記憶和時光,從遙遠的天際迤邐而來。時間和空間首尾相疊,中間沾滿淚水的離散的十幾年,仿佛從未存在一般,無聲無息消失不見。
那一年學校教室裏的喧囂,孩童們的歡鬧,球場上的汗水,一切失落的愛和尚未出口的表白,裹挾著時光的洪流,從青春間隙中轟然而過。暖風吹過學校走廊。
夏天,終於到了。
End
番外——陸至
那句話說得多好,若我離去,後會無期。
陸至在現場看到葉笙的時候,心還是會忍不住抽動,葉笙不知道,他是所麼希望,多麼希望她可以像以前那樣,哪怕說一句反對的話,他會立即結束這場婚禮。
看我一眼啊,哪怕一眼也好,說句話。
但是,她終究沒有抬頭,也沒有說一句話,一句也沒有。
安靜的,像是親手結束了以前的一切。
原來,那些錯過的真的就再也回不去了,他錯過了,是他親手把她推開了,她曾經是那麼那麼的喜歡他啊。
可是,他錯過了。
陸至站在台上,看著葉笙,難過的有點喘不過氣。
葉笙說過,她放棄了。
放棄一個很愛的人是什麼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一把火燒了你曾經住的房子,你看著滿地的廢墟和土灰絕望。
你明明知道那是你的家。
但是,你回不去了。
他最後靜靜的看著葉笙離開,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說一句話。
宴會雖然熱鬧,但他卻覺得無比難受。
婚禮結束,陸至看著葉笙的背影。
“再見,葉笙。”
再也不見。
九月的落日是一年中最美的。
陸至在海岸邊看完落日沿著崎嶇的街道回家。
天完全黑了,他想抽煙,拿出打火機,清脆的金屬撞擊聲,火苗跳竄出來,微弱的火光緩緩靠近,他皺皺眉,右眼皮一直在跳。不知怎麼了。
手機鈴聲響起——
九月最轟動的一件事是本市兩大黑道火拚,其中牽連平民受傷死亡不計其數。
最後還是Blade穩坐黑道第一的座椅,據當時證人說,本來Blade已經準備回去,但是作為繼承人的那個家夥不知看到了什麼人,咆哮著,發瘋了一般打死了一堆人。砸毀了周圍的一切,抱著一個人衝向了醫院。
接下來下達的格殺令,是一個也不留活口。
場麵慘烈,慘不忍睹。
這件事轟轟烈烈的鬧了很久。
陸至踉踉蹌蹌的趕到的時候。
葉笙安靜地躺在棺槨裏,眉間的槍傷被入殮師修飾過,不專注地看,根本看不出來,但陸至一眼就看見了。
他俯身跪在葉笙身邊,伸出手,食指中指緊緊並攏,狠狠抵著葉笙的眉心,想把這邪惡醜陋的傷痕從葉笙身上抹去,他們怎麼可以用這樣卑鄙的手段對待葉笙啊。
他們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啊。
葉笙!
陸至俯身親吻葉笙的嘴唇,葉笙雖然打架很厲害卻很怕疼,他狠狠地咬著葉笙的嘴唇,妄圖讓葉笙動一下
葉笙沒有動。
陸至的眼淚洶湧而出。
後來,展君浩打電話給陸至,沉默了一會兒問,你愛她嗎。
“我愛他,勝過這世上的一切。”陸至回答道
展君浩說,她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陸至再一次淚流滿麵。
後來,陸至教女兒識字的時候。讀“笙”時,書上說“笙”是熱鬧時才會吹奏的樂器,但是合奏的笙從來不是最好聽的。
陸至讀著讀著,眼眶通紅,女兒害怕地問,爸爸怎麼了。
陸至說,爸爸想起一個人。
女兒想了想,摟住他的脖子道,爸爸給念笙起的名字也有笙字哦。
陸至說,是啊,因為爸爸太想她了。
陸至喜歡落日時分去看葉笙。
他會跪的筆直,會輕輕摸著墓碑,一如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見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