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車足夠寬敞,但此時卻有些透不過氣。墨叔若瞄了他一眼,發現他在閉目養神。宴絕雖溫柔,可又不是很愛主動說話,墨叔若隻能為難開口,“城主,就不能透露點什麼給我?這樣秘密,叫叔若有些心驚膽戰,害怕得緊。”
他睜開眼睛,那一瞬間墨叔若立刻低下了頭。那雙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讓她心虛。
“自天目峰我初見你,你就是這副唯唯諾諾的模樣。我道是你怕我,不曾同你多談。可今日路長,若你依舊這般坐立難安,也實在難受,不如說來緣由,與我聽聽。”
她猛地抬頭,正撞上他的視線,又趕緊低下頭去。麵上還沒寫上驚慌失措四個字。
兩人獨處是一回事,在密閉空間裏又是另一回事。墨叔若覺得周邊空氣都帶著他的氣息,十分壓迫。之前閻崖獄她敢正視她,是因為他眼睛看不見,但如今不同,又加上昨夜醒來時宴絕的異樣,她心底虛得緊,怕他說出什麼來,又怕是自己誤會,再走老路,自然謹慎著些。
“城主聖威,叔若不敢窺探。”這種拍馬屁的話還成了擋箭牌。
“你若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他歎了口氣,“既然覺得難受,那我就先出去。”說著當真推開車門出去,坐到馬夫旁邊。墨叔若眨巴著眼睛,隔著車門聽到馬夫帶著口音的問話:“公子怎麼出來了,這路還長得呢。”
“無妨,我出來吹吹風。”
馬夫笑道:“公子是與姑娘不和?”宴絕沒有回話,馬夫自言自語,歎道:“女孩子家嘛,臉皮薄正常。隻是公子,你看這天,是要馬上下雨了,你坐外麵怕是要淋濕的嘞。”
外麵沒有了聲音,也沒了動靜。墨叔若眼珠子滴溜溜來回轉,心底也是糾結得厲害,她當真不知該怎麼跟他說。宴絕這一走,看起來大方,但明顯就是生氣了嘛。這反而讓她更加不安起來。悄悄挪到門框邊,推開一條縫隙,外麵風確實緊,他的長發都險些糊到她臉上。
墨叔若伸手出去抓住鋪在木板上的白紗廣袖,有些委屈地扯了扯。
原本也是他的行為突兀了些,叫她一時如何接受。之前百越一事惹他生氣,她都快內疚死了,今天又來這麼一遭。
宴絕回頭看去,就見她低著頭坐在那,將他一截衣袖捏得死死的。第一次見她這種反應,不免有些心軟,立刻扒開車門,在她慌張的表情裏,將墨叔若提回榻上坐好。
宴絕坐在那看著她,扯了扯衣袖沒能拽回來,索性也不管了,輕聲安撫道:“我沒有生你氣。”
墨叔若抬眼,眼睛有些紅紅的。
那日聖女墓中,宴絕真的是害怕她出事,也大概是因為命懸一線,讓他看清了自己內心的想法,這兩日日夜守候,他就決定,告訴她。隻是他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始表露,似乎就已經嚇壞了她,宴絕心底不覺開始打起了退堂鼓,“我隻是想你輕鬆些……”又趕緊錯開話題,“你不要害怕,我也沒什麼惡意。帶你去的地方,是為了給你一樣東西。”
墨叔若眨巴著眼睛,半信半疑,“什麼?”
宴絕道:“之前雖用桃花魂治愈了你的病疾,可誰又能保證不會反複。如今魄魂珪你也用不了,我想著,或許可以用其他的東西代替。”
“什麼意思?”她聽得一頭霧水。
他掏出一塊玉佩大小,泛著七色光斑的水晶石頭遞給她,“除了遺失的幻物,其餘幾件的幻術之力我借用禦寒訣都收集在這塊水晶裏。”
石頭裏細看,有桃花魂的粉,麒麟玦的紅,華螢石的青,還有魄魂珪的銀,都是墨叔若見過的東西。七幻物,還剩三件。他莫不是要帶她去見這三件東西?但是幻物不是都丟失了嗎?墨叔若皺眉搖頭,“我不明白。”
宴絕道:“我要再造一件幻石出來,如今還需要一個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