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坦明
宴絕走後,她在榻上躺了會,摸著剛剛被親過的額頭,小臉紅成一片。在被子裏蒙了好會,可哪還睡得著,幹脆翻身起來,在櫃子裏找了件尋常衣服換上。
屋外。
宴絕尤薑兩人走到庭院裏,“查得怎麼樣?”
“中原傳話來說,角殷常仍是回了柳示,尚無動靜。而方百媚已經無跡可尋,隻知道最後一次是出現在中東地區。”
那日的黑衣人定是方百媚沒錯。宴絕不會忘記她的聲音。蝶血蠱破繭,她又恰在此時來到北疆,肯定有什麼關聯。他點點頭,“派人繼續追尋她的下落。另外,音薩那邊呢?
尤薑從懷裏摸出個東西遞給他,“我潛入媧皇殿,在音薩寢宮找到個暗格,裏麵就放著這種幹花。”
手中葉片生得和平常枯葉沒什麼區別,放在鼻前嗅了,也聞不出個什麼名堂來。宴絕難得對這個東西好奇,攤放在手心,“你可認識這個東西?”
尤薑搖頭,“屬下不識。”
想著等方紅魈回來再說,宴絕也不再糾結,轉而問:“這幾日夜裏可還有外人來探?”
自那晚音薩替宴絕解除生死蠱後,隔三差五就有夜行人想摸黑進後院來查探,得虧尤薑看得緊,來一個打退一個。他們也沒有強攻的意思,一看被發現了,麻溜地就跑沒影,估計是音薩隻想探探宴絕此行目的。
尤薑道:“之前本來消停過,可昨日開始,來人的次數更多了。”
宴絕點點頭,待繼續說些什麼,隔著一院白牆,依稀傳來腳步聲。他拿著那片花瓣在指尖輾轉,轉道吩咐:“天祭那日恐生變故,你帶著師兄跟小瓷重新去找個住所,順便記得提醒秦老板小心些。”
尤薑抱拳道:“屬下明白。”瞄到院門進來的方紅魈,朝宴絕低了低頭,拾步走出去。
宴絕靜靜站在那,望著快步進來的人,“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這不是擔心城主你嘛!”她抬手往後一指,門口遲天凜抱著一堆厚重古書癱坐在地。“隻可惜相關的書太多,一時找不到,我又沒忍住,就都搬出來了!”
宴絕無奈搖頭笑,她這根本就是洗劫嘛……
遲天凜沒差點歇過去,坐在石階上氣喘如牛。
別的不說,還是關心緊要事,“可有些眉目?”
方紅魈歎了口氣,“我對巫蠱之術知之不多,根本就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幹脆找幾個巫醫來,肯定比我靠譜些!”
宴絕道:“血煞反噬之力,是在幻境中應到我的身上,非旁人轉施,這樣一來就不是簡單的巫術。你長期使用桃花魂救人,該是更懂它的能力,這件事,非你不可。”
方紅魈倍感壓力,嘟囔道:“可倘若我盡力而為也解不開血煞反噬怎麼辦……”說到此又不免埋怨,“城主你做事一向穩重,這次怎的連後果都不顧……”
“當時情況緊急,也是慌亂抉擇,來不及多想。你也知道,我們不遠萬裏而來是為了什麼。”宴絕轉身往前踱步,兩人慢慢朝更遠的角落移去。宴絕低聲說與她道:“倘若阿拿爾一死,你覺得音薩會告訴我血玉所藏之地嗎?就算是硬搶,我們孤身處於北疆,主峰後力鞭長莫及,又如何對付這千萬苗嶺民眾。”
就如孤獅落在財狼堆裏,行事不得不慎重。音薩要想人不知鬼不覺處理掉他們,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玉華扶窨病重、花瓷幼小,如今再加上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墨叔若,他們三人應對總是有些困難的,就算加上項景佾跟遲天凜,力量終歸還是太小。
“音薩之心無法揣度,安全起見,自然要防她一防。”宴絕默了一會,道:“阿拿爾既然願意重新活過來,那音薩就沒必要再霸占著女築的位置。天祭當日,需得除去她。”
如今所處的境況方紅魈自然清楚,可要除女築,這也不是簡單事,“所以你想怎麼做?”
“想要廢除她,隻有當著百姓的麵,這件事得墨叔若來做。至於廢除她的原因……”宴絕停頓了下,將手裏的花瓣遞給她,“你看看這是什麼植物,有什麼作用。”
方紅魈接過去反複看了好半天,又嗅了嗅,道:“很少見的花啊,你看。”她從兜裏掏出顆夜明珠,把花瓣拿起來。透過光暈看去,花瓣脈路清晰,幹枯葉肉裏竟然還有水分存在。“這花叫藦蘿,生長於林邊荒地,灌木叢中。看似無色無味類同幹花,其實這就是它原本的樣子,即使折斷,隻要不被火灼燃,就真的如幹花一般不會死去。”
“有毒嗎?”
“據我所知應該是沒有的。”把花瓣往藥箱裏一放,方紅魈道:“不過花的具體用途,我還得再拿回去探究探究才能給你答案。”
或許是他想多了,覺得音薩藏起來的東西會有什麼古怪。宴絕點頭,也不在意,“我們時間不多了,如果這花真有什麼秘密,必須得趕在天祭之前查出來。”也不是催促,隻是事態緊急,“其他的事我會讓尤薑去做,你隻需安心想辦法,破除我身上的血煞反噬之力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