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破繭
人心是否真假,你試探來我試探去,早就混淆不清。
宴絕說:“你的嫉妒,蒙蔽了你的心。”
她確實嫉妒墨叔若,嫉妒她還活著,嫉妒項景佾喜歡她!所以她看不清,項景佾早就改變的心意。
驚雷乍響,屋外等候的侍衛垂頭撐起一柄厚紙傘,舉到阿拿爾頭上。她沒有回答,而是慢慢踏入了雨幕中。項景佾匆忙追出去。衣衫單薄,連鞋都沒顧得及穿。
不答應不拒絕,那也就是默認了。要跟著還是再等著,他可以自己選擇。
傾盆大雨淋濕了他薄薄一層中衣,漆黑的長發亂七八糟貼在慘白的臉上。他看著不遠處的身影,一步一步靜靜跟隨。
隻要還能回到她身邊,哪怕是去死,他也會甘願。
最初靠近阿拿爾的原因,確實是因為墨叔若,可後來的相處,漸漸讓他心中變得柔軟。阿拿爾內心過於堅強,一點屈服之意都不會存在。她所經曆的事項景佾沒覺得可憐,隻是心疼。所以這月餘為她所做的事都是真心真意,半分欺騙都不帶。
而對他來說,隻要她願意,無論她是墨叔若還是阿拿爾,他都會拚全力保護。
四月已經隻剩下尾巴,夏天早就不知不覺來臨,但這場雨卻如冰似雪,直冷到心底。
侍衛舉著紙傘小心翼翼伺候著,時不時瞄一眼身後遠遠跟著的赤腳男人,而那紫衣的聖女,卻連頭都不曾回過。
三人從村落一路走回了媧皇殿,遇見守衛時,執傘的侍衛還特意使眼色讓他們別攔身後跟來的人。
侯迦筠突然辭請,今日又這般狼狽回來,眾人隻以為他是得罪了聖女,自然沒人敢去招惹,雨幕裏擦肩而過,也就當看不見他。
“阿若你回來啦!”回到寢殿,遲天凜歡天喜地地迎出來,奇怪道:“我就出去轉了一圈,你怎麼就不見了呀!”
阿拿爾臉色陰鬱,“你去哪了?”
“你看!”他雙手舉起一隻黃色豹紋的貓,興奮道:“我終於把它逮住了,送給你玩好不好!”
阿拿爾看著這貓一臉的生無可戀,無奈搖頭。他兩人年紀相當,遲天凜心性卻才是個十來歲貪玩的孩童,隻怪她懂事太早,那些天真,她從未嚐試過。
“回屋休息吧。”她累了,不管什麼事,明日再說吧。
“那他呢?”遲天凜注意到還在雨中站著的項景佾,“他怎麼辦?”
阿拿爾腳步停都沒停,冷冷丟下四個字,“不用管他。”
項景佾畢竟是個練過武的男人,淋場雨還不至於倒下。遲天凜給他拿了身幹淨衣服,抱著手靠在屏風後麵,“你惹她生氣了。”
項景佾安靜坐在浴桶裏,熱氣氤氳,他的臉色慢慢恢複過來。聽遲天凜這麼問,他有些難過,“要真是生氣就好了……”就是因為看不透她變得不可理喻的原因,才不知道該怎麼求得原諒。
“要我幫忙嗎?”之所以說這句,也是注意到阿拿爾的不正常,“她最近精神一直崩得很緊,滿腦子都在想著蝶血蠱的事。如果你再讓她煩心,我可是不允許的。”
“有些事別人幫不了忙……”項景佾呼出一口氣,仰頭靠在浴桶上,“你好好保護她。”
“嘁!”遲天凜抱著手臂滿臉不屑,“一個二個的都叫我保護她,你們不說難道我就不做嗎!自己做不到還都在那自以為是的指揮我!阿若是我的,你們趁早都離遠點!”他說完氣衝衝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