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荷夫人震驚於他這條計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我有子斕生前時刻不離身的傳世玉佩,那是百越繼承人的象征,原本是要交由郗兒的……”
“那就再好不過了。”
京兆顯擔心道:“隻是墨川在你墨家太久,認識的人都知根知底,讓他來頂替終歸不太妥當,倘若有疑心的人查起,就很容易敗露。”
墨公搖頭,“不會的,墨川是我收養的孤童,沒有能查到的過去,就算諸侯問起來,說是交於我照料也是沒什麼不對。隻要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會知道墨川的真實身份。”
“可是……”蘇荷夫人還是有些擔心,“他畢竟是個小孩子,這樣對他會不會太不公平……”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下策,也是他與百越的緣分。”墨川在他心中地位與墨叔若不相上下,這麼做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如果此次百越能安然無恙,你就收他作義子,好好替我教導,我也少些對他的愧疚。”
“墨公……”
他揮手,“夫人今夜再回去想想吧,如果覺得可行,我明日就帶他來見你。”
這條計策確實能解燃眉之急,隻是對墨川來說有些殘忍,他隻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忽然間被推在眾矢之的的位置,實在讓人心緒難安。
時間晃眼又過了一日,墨叔若聽旁人傳言,說是這場叛亂估計著就要結束了。想來回頃安的時間也快了,墨叔若照常抓了藥順便就逛了逛集市。因著叛亂突然,城中百姓都沒有撤出去。這回一聽叛亂要結束,又都跑出來繼續平常日子,擺攤賺錢。
夕陽西下,天就快要黑了。墨叔若在街邊東瞅瞅西看看,給墨川買了盒桃酥,又給項景佾備了傷藥,還給墨公選了瓶寧神香。一逛就是大半個時辰,都從城南走到了城北。時間差不多,腿也也走疼了,正想著回去。抬頭一看,猛然發現路邊客棧的二樓坐著一個人。
這閣樓沒有外牆,僅有一條欄杆陪襯著些紗幔。宴絕靜靜喝著茶,一會又發著呆,又見他往樓下看,嚇得墨叔若趕緊躲在柱頭後。
看他樣子,像是在等什麼人。
墨叔若就地坐下來,蹲在街對麵鋪子的柱頭後,偷偷看著他。
這一等又是半個時辰,可這期間仍是沒有什麼人來。
眼見著天已經灰黑,店鋪門口的燈籠被點亮起來,路邊擺攤的大叔也都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墨叔若好奇心再強也沒辦法繼續陪他等。正起身,就見樓上宴絕也準備離開。
他這是不等了?
墨叔若正準備找個離門口遠些的小攤擋住自己,這才剛走幾步,突然發現街那頭有個人朝自己跑過來。仔細一瞧,覺得有些熟悉。
她猛的想起來,是遲天凜!
眼見那小祖宗衝著自己狂奔,手還不停在半空揮舞。墨叔若一時感受不到他的激動,隻覺得背後冷汗涔涔。宴絕應該快要出門了,這時候他要是喊出來,自己豈不就完蛋了!
墨叔若哭喪著臉,隔著老遠,雙手又是打叉又是讓他噤聲,急得手腳並用,就差脫鞋把他砸暈。
但很明顯,遲天凜的智商是真的令人著急。
“墨!叔!!若!!!”
剛一步踏出店門的人一愣。
三個大字隔著半條街都能聽到的音量。她沒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心裏隻反複著兩個字。
完了………
這種時候要還愣著,那就是真的傻。墨叔若頭也不敢回,撒開丫子往前跑,提著東西就是一個衝刺,轉彎,躲避,大逃離。
一路狂奔不停跑回了驛館。夜裏,墨公來到她房中,看他眉頭緊鎖,似乎有什麼要事。墨叔若將門閉上,走到桌邊坐下,“爺爺,你怎麼了?”
墨公看她一眼,“我準備了車馬,明日一早,你跟景佾先回頃安吧。”
“真的!”墨叔若高興得險些跳起來,“百越危機已解了是嗎?”
墨公點點頭,“之後的事墨家不好管,所以要先撤回去一些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