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平時熏的芸香味道怕是都被包子味給蓋了。墨叔若心下感慨,轉身正準備離開,一回頭,發現他就在背後三步外站著,嚇得她心髒驟停。左看看右看看,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死扛。
沒成想,他笑了笑,“敢問姑娘,藥鋪在哪裏?”
墨叔若眨巴著眼,極力掩飾自己的心虛,低著頭伸出手指,指了指街對麵自己剛出來的地方。
宴絕仿佛真沒認出她來,衝她微微一笑,自顧往藥鋪去了。他人一退開,瞬間連周邊空氣都變得流暢,墨叔若放鬆下來,看著他的背影,內心直犯嘀咕:他這是認出來了,還是沒認出來?
想起他去藥鋪,又好奇他是不是受了傷。大白天跟做賊似的,躲在拐角處偷看,等他走出店鋪,立刻便衝進去問掌櫃,“方才那位公子是買的什麼藥?”
掌櫃道:“就平常治跌打損傷的。”
墨叔若道了句多謝,趕緊又遠遠跟上去。跌打損傷?難道真是那晚搶印璽受了傷?
一路尾隨來到條小巷子,遠遠見他走進一座破屋裏頭。墨叔若奇怪,宴絕即便再身無分文應該也不能住這種地方吧……想著更是好奇,便又踮著腳往裏去。
躲在窗外往裏看,見他蹲在地上在幹什麼,可是他正背對著她,視線裏啥都沒有。無法,隻能在角落裏蹲了會,等宴絕離開,才又爬出來去看。
不看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麼稀罕玩意,扒拉開茅草一瞅,頓時傻住了。
狗子???
窩在茅草堆裏的可不就是一條髒兮兮的小狗,雖說毛色有點髒,看起來灰撲撲的,洗幹淨了應該還挺可愛。這狗似乎也不怕人,看著她還得勁搖尾巴,墨叔若眼神下移,發現它後腿上綁了白布條,猜測應該是剛剛宴絕給上的藥。
墨叔若抽動了兩下嘴角,她跟了他兩條街,蹲了這麼久,就為了看這玩意?
就地一坐,錘了錘小腿肚,朝它伸了伸下巴,“誒,他怎麼不把你帶回去啊?”
明知道它不會說話,隻是忍不住好奇。瞟了眼手裏還沒來得及吃的肉包子,幹脆掰開來放它麵前,“吃吧。”
小家夥立刻開始大快朵頤,嘴裏還時不時發出叫聲。
墨叔若薅了把它頭頂的毛發,“吃慢點,我又不跟你搶。”
千想萬想,沒想到宴絕居然喜歡這種類型的家夥。
她撐著下巴看著它吃的精精有味,忍不住笑起來,“是挺可愛的。”說著又忍不住伸手揉了兩把。
突然,屋外有腳步聲慢慢靠近,她轉過頭道聲不妙,不會是宴絕又回來了吧!想到很有可能,墨叔若立刻爬起來把藥包往稻草堆裏一扔,搶過狗子還沒啃完的包子往外一丟,迅速替它蓋滿茅草,然後自己也往茅草堆裏一鑽,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係列動作又快又穩,不知道都以為是慣犯。
腳步聲由遠及近,縫隙裏看到截白色袖子,果然,回來的正是宴絕。
隻見他扒拉開茅草,露出小狗,打開手裏的油紙包裹,赫然連包裝都一樣,是剛剛那包子鋪的。
“好吃嗎?”
宴絕向來是溫柔的她知道,但這三字再襯著笑意,墨叔若看在眼裏都有些眼紅,這也太惹人動心了吧……
這邊她還在花癡,他卻猛扭頭過來,正看見稻草堆裏她一雙大眼睛,要是別人肯定早就嚇得尖叫起來,他反而慢慢靠攏過來。
這次,倒是墨叔若不鎮定了,她不停往後退,幾乎撞到牆上,一雙眸子裏都是驚慌失措,粗著嗓子吼:“你別過來!”這要是被發現了那也太丟臉了。
宴絕果然停下了腳步。
墨叔若把頭埋在手臂裏,生怕他有進一步動作。但是過了很久,也沒聽見響動,再抬頭,慢慢掀開茅草,發現屋裏已經沒有人,連那狗也不見了。
墨叔若癱倒在地,緩了好會才起身,撿回藥包後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也不知他日後還會不會出現在驛館,反正不能再跟在爺爺身後了,要是被發現,哪還瞞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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