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1 / 2)

榮國萬慶五年三月宜陽城內發生瘟疫,而這瘟疫幾乎是一夜襲城,疫情實屬罕見。四月當今聖上派出三皇子洛王爺李鴻煊前往賑災,同行幾十名禦醫。午時已過,新綠柳條兒在和煦風中輕拂,仿佛還能聽到沙沙的輕響。

守城兵在昏昏欲睡中,聽到一聲嬌喝“快開城門!”

幾個守城兵頓時站了起來,嘩嘩亮出佩刀。“來者何人?如今鹹陽城已到處是瘟疫,請姑娘速速離開。”一兵役朗聲道。

隻見刀尖前方立著一位俏生生的十八七歲姑娘,一身素綠勁裝,柳葉細眉,飽滿的鼻尖兒上一層薄薄的細珠,雙頰細紅處還有一兩絲烏黑的發,一雙大眼,烏黑深邃宛若一汪幽潭。

此刻黑眸裏波瀾不驚,仿佛對著刀尖的是別人,絲毫不見其狼狽之相。

紅唇輕啟:“藥王穀。”語罷,兵役驚愕收回刀,躬身抱拳:“姑娘請。”身後眾兵役均齊刷刷的收回了刀,俯身抱拳。女子幾個縱身消失在城門小道。

“頭兒,為何放她進入?”一小兵小心翼翼的問剛才與女子對話的兵役。兵役抬眼望天眯眼,眼角處的笑紋縱橫。白色麵罩迎風打在他的臉上絲毫不覺。飽經風霜的臉上深刻出歲月痕跡,過了這個年他便可以解甲歸田了。

“藥王穀享譽江湖,其門下弟子個個醫術精湛。二十年前與南誌國一戰,緊要關頭楊將軍臥病在床,全靠藥王穀的人醫治才得以康複,大敗燕軍。我有幸見過他們。剛才的姑娘衣擺下的藥字便是藥王穀的標記。”

“是嗎!宜陽城有救啦~”小兵大呼。眾兵役一片欣喜。連守起來城門嘴角上揚。

“王爺駕到”尖細的嗓音響起,兵役原地屈膝大呼千歲。

“平身”溫潤嗓音略顯疲憊。

小兵役抬頭,暗暗想起平日裏說書的段子:那兒郎星眉劍目,真真文曲星下凡也。洛王爺簡直就是那文曲星在世啊。

走神的當兒隻聽得頭兒“近一月有餘無人出城,今日午時藥王穀一位姑娘進城以外,無人前來”。

“哦,藥王穀來人了,實乃我朝大幸。”身後的眾禦醫也都相互竊語,“實乃我榮國之福啊,天佑我朝”洛王身後一文官大呼,眾人原地跪下朗聲齊喊文官之語。

且說方才進入城內的女子一路疾行,心裏隱隱不安。酒樓、商鋪肄業,卻不見一人蹤影。按下不安,一個縱身上房,在屋頂疾飛,一路寂靜無聲,突然傳來陣陣呻吟聲。

一處高院裏,在蘭亭,假山,長廊裏密密麻麻都是人,或坐或臥。這些被疫情感染的人手腳抽搐,滿臉瘡痍,甚至於在地上打滾,像剛入沸水的魚一般狼狽。

綠衣女子暗皺輕眉,銀牙咬著下唇泛白,卻在看到一個坐在地上雙手不停在身上或抓或撓的男子。在男子抬臉之際,還是忍不住呼出聲響來。

“啊”這男人的臉,不已經不能稱為臉了。死沉的眼如掛飾一般突兀的掛在臉上,臉上溝壑縱橫的腐肉不停地流著膿瘡,男人極力隱忍。

停頓不過三秒,如野獸一般嘶吼,顫動著舉起手臂,他的手臂如同腐爛的死人一般,腐肉之處能看到觸目驚心的白骨。

一眨眼間惡狼撲食抓向臉上新生的肉,硬生生地扯下臉上的腐肉,頓時鮮血直流,可男子不管不顧一般,像行屍走肉地扔下臉頰上黑腐肉。

臉頰裏麵的白肉迅速變紅之後又逐步變黑,被扔下的黑腐肉如同蒸發在空氣中一樣。這變化過程隻在綠衣女子的眨眼之間。

綠衣女子看得是心驚肉跳,一個跨步閃身離去。輕車熟路般朝一個地方疾行,在一處大門緊閉的府邸前頓了一下,一個縱身跨過高牆,幾個起落來到這座宅子的會客堂。一路走來遍尋不見一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