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雙一個人一匹馬,再次回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時,突然有一種千帆過盡的滄桑襲上心頭,一年前,這裏宛如人間地獄,一年後,卻一派安寧。
一身麻布衣裳,一個簡單的垂雲髻,發上無任何發飾,僅一支梨木簪橫插在發中央。
去掉那一身華服,這個裝扮,十分常見。
對於這個裝扮,吳雙已經樂於接受了,再華美的衣服也隻是一個襯托,心中無憂才是王道。
這一路緩緩走來,想了不少,越想,越覺得落寞。
隻是缺了一個人而已。
他會來吧?
問了無數次,卻不敢滿滿的說服自己,他一定會來。
來到鎮上時,便坐在一個酒家的外桌,點了兩個饅頭和一碟小菜,正在埋頭之際,聽聞一個男生在一邊怯生生的響起,“吳姑娘?”
吳雙放下手中食物,側頭打量了一下來人,皺眉問,“你是?”
“姑娘不記得小人了吧?小的魏虎,去年……”那人急忙解釋道。
吳雙瞬間起身,封住他的嘴,她再次來到穎封,不為別的,隻是來伊始之地等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從懷裏掏出幾個秦半兩,扔在桌上,拖上魏虎就離開,來到一個無人的小巷時,才放開他,“魏虎。”
魏虎鬆了鬆肩膀,他雖然不知道吳雙為什麼將他帶到這裏,卻已經知道,她有話要交代,“想不到還能再次見到姑娘,姑娘這般模樣,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是一個憨厚的民夫,並不知道吳雙真實身份,隻是將她視作自己的恩人而已。
“魏虎,我來穎封的事情,不要去跟任何人提起。”吳雙囑咐他道。
如今的穎封,人並不多,那一場瘟疫,讓這裏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真正願意回來的人,也有限。
顯得穎封鎮人氣有些單薄。
“姑娘的大恩,怎麼能輕易忘記呢?我們都記得是姑娘將我們這麼多的鄉親們救回來的,要知道姑娘來了,鄉親們都會十分高興的。”魏虎趕忙表明自己的想法。
吳雙笑了笑,當初救他們,隻是不忍心而已,況且做的都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並不圖他們永記在心,可是魏虎的話,卻真正的觸動了她,讓她原本不安的心得到了一絲溫暖,失神了片刻,道,“魏虎,我來這裏,隻是來等一個人。這個人對我很重要,我不確定他是否會來,可是我會在這裏等他,隻是他犯了一些事,我害怕驚動官府,你幫我保密,可好?”
魏虎對吳雙的話深信不疑,見吳雙如此沉重的表情,也知道事情的輕重了,於是問道,“姑娘這般記掛著得人,是心上人吧?姑娘放心,你既然交代不要說,魏虎一定不會說。”
吳雙感激的一笑,“謝謝你!”
魏虎嘿嘿一笑,撓了撓後腦勺,吳姑娘還是那般美,“姑娘太客氣了。既然姑娘有事,我就不打擾你了。”
吳雙點頭。
從東郡再到穎封,這一路吳雙刻意放慢了行程,也走了半月有餘,卻還是沒有聽到鹹陽傳出任何消息,也沒有等到她要見的人。
既然已經到了,便在這裏暫時住下吧!
在客棧裏,數著日子,說不清那份心情,每天都在期盼,每天都在失望。
又是十日過去了。
不知是烈日擾亂了心緒,還是那份等待焦躁她的心。
總而言之,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格外地漫長……原來等待是如此折磨一個人的心智,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發的不敢肯定:他是否還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