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原截殺
北域,無垠雪原,冰封萬裏,人煙罕至。
一輛馬車穿過漫的風雪,疾馳而過,驚擾了沉寂數年,兀自飛舞的雪花,呼嘯而行。
駕駛馬車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灰衣老者,任憑馬車如何顛簸,老者始終微微垂著眼眸,佁然不動。狂舞的雪花每一靠近老者的身子,便如同遇到了一層看不見的屏障,不能侵入半分。寒風呼嘯,卻無法將老者看似佝僂幹瘦的身體撼動分毫,分外神異。
“雲老,這已經是到了北域雪原的腹地了吧?”
馬車之中,驀然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緊閉的簾子被輕輕掀起,露出一張少年的臉龐。那是一個眉眼清秀的少年,一雙清澈的眼眸尤具神氣,但卻生得一頭蒼白頭發,眉宇似乎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青黑之色,臉色顯得分外煞白,如患重疾。
那昏昏欲睡的老者恍若驚醒,瞥了一眼身後的少年,滿是溝壑的蒼老麵龐上浮現出幾分恭敬和長者的慈祥。
“是的,楓少爺,還有半日的路程便能趕到神兵閣。”
葉楓聞言點了點頭,正欲返身進入馬車之內,卻聽見老者輕輕地歎了口氣,少年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出憤怒和無奈交織的複雜情緒。
“我那弟弟還是不肯放過我麼?”
老者苦笑點頭。
“鬆少爺的人馬一直跟在百裏開外,似乎有些想要動手的意圖。楓少爺,咱們要不要加快速度?”
“不用!”葉楓的聲音出乎意料的不見半分慌亂,那略帶稚氣的煞白臉龐冷靜的有些淡漠,“反正我也沒有多久好活了,我倒要看看我那弟弟會狠心到什麼程度。”
老者聞言凜然,半晌無語,隻能再度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這個孩子,本該意氣風發的年紀,實在是承受了太多不該承受的痛楚。
葉楓返身回到車內,他看起來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卻顯得格外瘦弱,身上唯一能顯露出些少年朝氣的地方,便是他那一雙清澈堅毅的眸子。
“呼!”
葉楓長長的吐了一口寒氣,緊緊抓著馬車扶手的泛青雙手忍不住的微微顫抖,這寒地凍的惡劣環境對本就體弱的他而言無疑是莫大的折磨,但他卻沒有選擇,為了活下去,哪怕再渺的希望他也必須緊緊把握。
哪怕上蒼注定了他活不過十八歲,他也要活到最後一刻,這不是苟且,而是不甘心,太過不甘心!這世界,他還來不及好好看過,憑什麼就要被迫著告別?
憑什麼?
“砰!”
車廂外猛地傳來一聲巨響,一道可怕的赤紅光練徑直朝著馬車襲來,淩厲的勁風將其途經之處的雪地斬出數尺深的溝壑。
雲老猛地睜開雙眼,如鋒芒迸射,他枯瘦的身軀猛然金色的光華爆閃,旋即飛馳的馬車仿佛被萬噸巨石迎麵撞上,轟然炸開,整個馬車化為無數木屑四射飛濺,拉車的馬匹眨眼間被赤紅光練斬爆,甚至來不及慘叫便化為兩蓬血霧,灑在積雪之上,觸目驚心。
“大膽!”
雲老一聲怒吼,那幹瘦的身軀此刻卻血氣震蕩,如怒獅咆哮,連身下的積雪都席卷而起,肆意飛揚。
雲老拂袖一揮,一道金色的氣浪憑空而起,死死地護住了葉楓周身,讓他在這可怕的一擊下保得周全。
“噗!”
葉楓一口逆血奪口而出,雖然雲老為他擋住了那不知來路的可怕偷襲,但是那震蕩的力道卻直接透體而過,以他孱弱的體質根本吃不消,頓時如同五髒六腑都錯了位,胸口劇痛,隻覺得一陣旋地轉,仰麵直直的倒伏在雪地上。
“楓少爺!”
雲老怒不可遏,正欲衝向葉楓,一道淩厲的勁風卻徑直襲向他兩肋要害!
“滾!”
雲老大喝一聲,猛然一掌拍向不遠處一處略顯凸起的積雪,雄渾的真元透體而出,幻化為一道金色的掌印,呼嘯而去。
“咻!”
眼見掌印襲來,那堆積雪猛地炸開一道白色的身影徑直竄出,不閃不避的直接一掌拍在那金色掌印之上。
“砰!”
一聲悶響,那道身影以更迅猛的速度暴退,狂暴的勁氣迸射,如同利刃,在平整的雪地上炸出一道道深達數尺的坑洞,一片狼藉。
“宵之徒!”
雲老冷哼一聲,也顧不上追擊,身形閃掠間,已然出現在葉楓身側,扶起葉楓,皺著眉頭將一股溫和的真元緩緩度入他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