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貨到了！”
陳強把麵包車停在一家倉庫門前，對著正在忙裏忙外的“褲頭”喊了一聲。
褲頭老板姓黃，陳強稱呼他為“發了黃的三角褲”。黃三角經營著一個貨物中轉站，類似快遞收發點之類的地方。不過服務對象一般為各個寫字樓或者公司單位。
陳強是從一家報紙的中縫廣告版看到這裏招一名帶車貨車司機的兼職，尋著地址找了過來之後才知道老板正是用人之際，沒費多少口舌就尋覓了這樣一份工作。隻是黃世仁兼黃褲頭是個十足奸商，運費壓榨的可憐，還沒有保險，一旦出了事故全靠自己解決。
看著工人把滿車貨物卸完，沒熄火的N手麵包發出“吭哧”一聲，“老馬伏櫪，誌在眼麼前兒，”尚未報廢的老金杯就當發揮最後的餘熱吧。
拉了滿車的貨物才收一張軟妹子，加上跑了幾十公裏路，估計沒有比這個再廉價的勞動力了。陳強搖搖頭，紅票入袋，把車停在馬路邊上，從路攤裏買了四個包子順勢坐在路邊吃了起來。
別看這輛上了年紀的麵包車，那還是他東拚西湊貸款從二手市場淘來的。
離他不遠處的橋上一個乞討的老頭盤腿坐在地上閉目養神，有路過的女孩看他可憐，從口袋裏掏出幾個硬幣扔過去。滿臉皺紋的老頭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陳強看看表，剛剛上午時間，回學校還有些早，而且回去也沒什麼事情可做。閑著無聊，索性走上橋，今是周六，來來往往路過的行人腳步明顯有些放慢，看到乞討的老頭背靠欄杆慵懶的樣子，不禁有些同情，索性挨著破衣爛衫的老頭坐下來。
地上散落著一些硬幣，還有一毛兩毛之類的零錢，在老頭盤腿坐著的腿下麵竟然還壓著幾張十塊的。還別，這職業不一般，來錢快，還沒成本，不過聽要把腿砸斷或者裝瘋賣傻才行，看這老頭的樣子，滿臉皺紋，胡子拉碴，原本一身似乎是白衣現在變得髒兮兮，好像四肢還是健全的，不缺胳膊少腿。
缸子裏的錢都快盛不下了，盡管都是零錢，可螞蚱也是肉，金山銀山也不是憑空砸下來的。
比隨叫隨到的碎催司機職業強多了。
“子，你是不是腦子不正常，”一直沉默的老頭忽然道。
也許是熱氣騰騰的包子香味使老頭張開眼皮，隻見他一對賊兮兮的眼珠緊盯著陳強手裏的包子不放。
隨後就聽到老頭肚子裏很配合的發出“咕嚕”一聲。
“我腦子比誰都正常，你看看這裏邊，”陳強指指自己腦袋瓜，“沒有一點兒水分。要不你收我為徒得了，我跟你混，隻要不敲斷手腳就行。你看這錢，嘩嘩的，照這麼下去，用不了幾年，二環裏買套房不成問題。或者，弄套別野，租個明星啥的。。。”
“你是拉活的司機吧？”
“嗯，你咋知道的？”
“隻有你們司機才這麼貧嘴，”老頭又咽了一口唾沫。
陳強平時一個人拉貨慣了，都是收音機裏的一男一女默默叨叨沒完，自然而然的見到人就想開啟“嘴炮兒”模式。
“餓了吧？來個酸菜餡包子嚐嚐，熱乎的，”
“這樣不好吧，”老頭嘴上著手裏卻絲毫不客氣，一把從陳強手裏搶過包子，大口吃起來。
老頭邊吃邊頻頻點頭，“嗯，這味道，夠酸爽。就是肉少點兒，”
“呃。。。”你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吧。無語了。
“送你送到村外，有句話兒要交代，雖然已經是百花開。。。。”
口袋裏手機鈴聲響起來。
老頭穿著破爛布鞋的兩腳跟著節奏點頭晃腦，韻律感十足。
“喂！美麗呀，”
“強，我們已經分手了，別再給我打電話，我再最後一次！”裏邊傳來一個女人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