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封印,是整個地下湖的泉眼。
是泉眼,也未必準確,因為一旦被人打開,水流如決堤一般轟然而出,轉眼之間就在地上漲了三尺大水,即使是真正的噴泉也沒有這樣的洪水。
田攸的鐵鏈本來燒的滾燙,洪水一來,立刻就將火焰澆滅,連鐵鏈也徹底冷卻下來,哪裏還能打出崩口來?他呆了片刻,大吼道我要殺了你”往孟帥那裏衝去。
但這時水流已經漸漸淹沒到了胸口,他在水中已經十分不舒服,奔跑的速度如何能與陸地相比,因為衝的急了,跟水流來的方向相衝,被巨大的水流衝擊力衝的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水裏。
他又急又氣,忙吸了一口氣,緩緩上浮。
按照一般情況,凡是通一點水性的人,哪怕是普通人也很容易浮起來,學武的人就更不用了。像田攸這樣身有罡氣的人,甚至可以在水麵上踩水行走
但田攸又不同,一\無\錯\(quled)UC是他身上的鐵鏈,別看很細,卻是沉重異常,在水裏是一定會沉底的,二是因為鐵鏈限製的效果,他沒法罡氣外放,形成一般罡氣踩水需要的罡氣板,因此他在水中比一般人更加掙紮難行。
剛剛一個踉蹌,他死死地穩住身形,隻因深知,一旦倒了下去,被鐵鏈纏繞住,恐怕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這一穩住,水流何等快速,已經沒頂。那水流相當渾濁,一旦淹沒了眼睛,根本看不清前麵有人。耳邊隻剩下嘩嘩的水流聲,將所有的聲音都埋沒了,也再聽不到半點人聲。
他將氣力集中腳下,往上蹬了幾蹬,這才勉強浮出水麵,一露出水麵,他先喘了幾口氣,再看向孟帥的方向,絲毫看不見有人冒頭的痕跡。
那子竟然不出水?
難道是仗著水性好,在水下潛伏著,打算偷襲我麼?
田攸從瘋狂中清醒,立刻要做——先上岸。
的身體不適宜踩水,更不宜潛水。踩水還能保持身體平衡,潛水非沉下去不可。踩水的時候消耗的體力太過巨大,而且幾乎無法反擊潛水攻擊的人,因此時時刻刻處於危險之中。
還不如上岸守株待兔,想那子縱然水性好,畢竟不是魚蝦,還能在水裏堅持多久?
然而這一段從水麵到岸上的距離,可也不短。若在好的時候,他是一躍可過,但對現在的他來,出奇的漫長。尤其是水流不斷地衝出來,給了他很大的衝擊,讓他踩水的時候搖搖晃晃,幾次便要跌倒。
等他到了岸上,水流已經恢複到平時的深度,也就是隻有牆壁上的孔洞和一片平台還露在外麵了。
爬上湖岸,田攸跟落湯雞一般,又疲憊又狼狽,坐在地下呼哧呼哧喘氣,平時一張萬年不動的深沉表情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
喘了一會兒,他一麵潛運內力,把身上的衣服蒸於,一麵起身在水麵上逡巡,果然絲毫看不見孟帥的蹤跡。
他撫摸著鐵鏈上的崩口,心中原本稍微冷卻的熱情又開始沸騰,當下運氣內力,送出聲音道,你出來,我對你沒有惡意,一點也沒有。我反而有大的好處給你。”
叫了兩聲,田攸口氣中懇求的意味更重,道,你不要不,我是真的想和你和好。你一上岸,我先給你黃金千兩。隻要你能幫我解脫,你要我就給你。”
剛到這裏,隻聽身後有人道解脫?”
田攸驟然回頭,就見身後站了幾個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老頭。
田攸的血一下子涼了,翻身跪倒,顫聲道拜見老祖。”
當先的一個瘦老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也不叫他起身,用淡淡的口氣道田攸,剛剛你解脫是意思?”
田攸手一動,將有崩口的鐵鏈藏在身下,道隻是……隻是隨口一。
那瘦老頭凝視了他一會兒,道你是誠心悔罪麼?”
田攸碰了一個頭,道弟子誠心。”
那瘦老頭道那就好。正是你有悔愧之心,願意帶上這↑橫綱鐵索,,在龍木觀中折罪,才留你到今日。倘若你不願意再恕罪,不妨從這裏跳下去,一了百了。”
田攸汗流浹背,叩首道是。”
那瘦老頭這才點頭,道剛剛你去外麵,到底看到了?六沒和你?”
田攸一瞬間猶豫了——就在剛才,他還是龍木觀中的虔誠弟子,心甘情願的帶著鐵鏈懺悔的罪過,但當鐵鏈崩開一個鏈環時,他的心防驟然崩開一塊,看到了另一種可能。
難道的一生,真的要在龍木觀中度過?就算最後被原諒接納,最多也隻是跟這幾個老頭一般,守著一眼靈眼抱殘守缺,度過晚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