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行(1 / 3)

方輕衍一怔,隨即冷笑,道:“出去幹嘛?你要拉著我去告狀嗎?”

孟帥眼睛不錯的盯著他,雙手捏了捏,做出一個對拳的姿態,道:“你知道我的意思。除非你不敢。”

方輕衍上下打量了孟帥一眼,道:“打架麼?算了吧。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沒時間養你。”

孟帥愕然道:“什麼?”

方輕衍道:“我是講規矩的,你雖然討厭,又不是什麼大惡人,我要不心打殘了你,豈不要養你一輩子?”

孟帥深呼吸一次,突然出手,雙指如鉤,往方輕衍雙眼插去。

方輕衍沒料到他突然出手,急切之間一仰頭,讓過這一插,沒想到孟帥這一下是虛招,手臂下沉,按住了方輕衍手中的大鐵槍,伸手一拽,道:“拿來。”

方輕衍忙出力握住,但反應慢了一拍,刺啦一聲,鐵槍已經從他手中抽出。

孟帥退後一步,將鐵槍杵在地上,道:“咱們空手動手就好,這樣你就不怕把我打殘了。學堂裏不是打架的地方,你跟我出來。外頭分個勝負。”著轉回頭,將鐵槍插回牆邊的架子上,發出“咚”的一聲。

方輕衍感覺手心熱辣辣的,低頭看了一眼,剛才拽槍的時候磨的已經有點起皮,抬起頭來,道:“好,有點意思。咱們出去。”

走到鎮外的時候,夕陽完全沉沒在地平線下,收起了最後一絲餘暉,夜幕降臨了。

四野萬俱寂,隻餘下轟隆隆的水聲,如旱雷鳴。

那是大河的聲音。

瓜陵渡這個口外鎮,本就是大河與官道連結的渡口,自然而然形成的集市。

黃沙,河水,趕著駱駝和騾馬的商隊,是鎮永恒不變的主題。

孟帥站在河岸上,透過濃濃的夜色,看著河水泛著波濤和白沫,翻滾東去,仿佛回到了前世站在黃河岸邊觀潮的情景,舊日的回憶湧上心頭,一瞬間模糊了兩世的界限。

“你幹什麼?,快下來。”

孟帥回過神,就見方輕衍已經站在平坦的河州上,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也從河岸邊走下來,站在方輕衍對麵。

白色的沙洲上,兩個少年來開架勢,互相對峙。

方輕衍吸了一口氣,當先一拳,打了過去,孟帥也正麵回應,也是一拳跟上,兩人的拳頭在空中一撞,放出砰地一聲。

兩人同時退後一步,都感覺手臂隱隱發麻,誰也沒占到便宜。方輕衍心中驚訝,剛才孟帥從他手中抽走大槍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人力氣不,但當時孟帥驟然發難,他自己猝不及防,大槍脫手,也不能他的力氣就差了。相反,他是自信,正麵對敵的時候,孟帥一定不如自己的。

煉拳練武,本來就是為了打熬力氣,更是為了使用勁力。方輕衍到了走馬境界,力氣不過緩緩增長,卻已經初窺使用勁力的門道,能做到調動全身的力氣,凝在拳頭上,以聚攻散。都有十分力氣,別人能用出三分,他已能瞬間打出七分來。

孟帥跟自己硬碰硬,也能不落下風,莫非他生神力,比自己力氣大兩倍?

還是他也到了走馬的境界?

還沒考慮清楚,孟帥的拳頭又到,方輕衍拋開雜念,專心對戰。兩人拳來腳往,登時廝打在一起,河州揚起一片片沙塵。

其實兩人年紀還,又是空手近身纏鬥,打得緊張有餘,激烈不足,不過是你一拳我一腳,不過再沒有像第一次一樣硬碰硬,反而如拆招一般,拳來臂架,腳來身閃,翻翻滾滾數十招,也沒分出勝負。

這般平手局勢,除了兩人力氣相仿之外,也是因為他們都用的一套拳法,長命拳。

如今普之下武風最盛,處處都在練武,十個練武的人裏麵八個都是以這手長命拳開蒙的。這套拳法門檻低,流傳廣,招數簡單,卻架勢規整,活動到了全身每一個關節,最適合孩童熟悉拳路,培養力氣。

可惜,這長命拳用來對敵卻少了進手的招數和變化,顯得太過中庸。打起來就是拚力氣和臨場應變。

方輕衍強攻數十招,還是慢慢搶到了上風,孟帥卻是連連後退,連逢險招,漸漸地被壓住,招架多進攻少。方輕衍便知,無論是力氣還是應變的拆對,孟帥都遜自己一籌。但孟帥雖然爆發力不強,但氣息悠長,勁力綿綿不斷,好幾次被逼得要敗,全偏偏總能緩過一口氣來,這退而不敗,也令人著急。

驀地,方輕衍使了個虛招,孟帥側身避過,卻覺風聲一起,後麵無影無蹤掃過一個鞭腿來。

按理來,長命拳中沒有這樣的腿法,這角度和力道都是孟帥從所未見的,一時躲避不及,被一腳掃在腿上,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那河州上都是柔軟沙土,孟帥跌倒也不疼,就是腿上挨著一下不輕,一時爬不起來,躺在地上看見方輕衍一條腿就在自己眼前,突然雙手一扣,扣住他腳踝,往橫處一拖,庫察一聲,竟把方輕衍拉倒在地。

這一下卻不是拳術,而是摔跤術,又叫撲跌角力,也勉強算武術的一種,但大多數是孩子的遊戲,畫個圈抱著摔來摔去。像躺在地上抱著別人的腳往下拖這等招數,一來無賴,二來也沒什麼用。練武的人下盤都穩,哪有那麼容易摔倒。二來有經驗的武人,誰會放任敵人倒在自己腳邊上不防範的?別是抱著摔跤,要是真拿著兵刃砍一下,不死也殘廢。

方輕衍是吃了臨敵經驗的虧,被一下子絆倒在地,孟帥大吼一聲,撲上去騎著他壓住,方輕衍翻過身來跟他扭打,想要將他按下去,反而將他壓住,兩人在沙洲上滾來滾去,也不上什麼拳術,無非就是頑童一般亂打,想要把對方壓下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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