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4日 / 星期二 / 雨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氣團,仿佛是四個人以上的氣息交織在一起而產生的。
墳墓凸起,旁邊的藍色婆婆納小野花,密密麻麻盛開著。
整體上看,像一個花圈,包圍著整個墳墓。
墓碑上的黑白照,印著一個女人,眉目間帶著憂鬱的,嘴角微微上揚。
墓碑前放了一束紫色勿忘我,還有一個小正方體首飾盒。
“葉階明,你到底還是來了!”短短幾字仿佛是從那雙深邃的眼睛裏發出來的。
前麵那個人依舊保持著單膝跪著的姿勢,似乎已經跪了很久。他並沒有回頭,紋絲不動。
與此同時,一個急促的腳步剛剛趕到。她身穿一襲黑色的中長裙,搭配暗灰色披肩。腳穿一雙黑皮單鞋。裙尾都已經濕透了,鞋子也粘了不少泥土。
但她似乎顧不上去處置這些身外之物,隻是撐著傘,抬高了右手臂,緩緩地替站著的男士打著傘。
她左手還挽著一束黃色菊花,已經被雨水浸濕。
“怎麼!你不說話?你是默認三月是你害死的了?所以!葉階明,你個殺人犯,你現在應該在監獄裏蹲著,而不是在這裏!”
那個女人側臉看向站著的男士,叫喚著:“清池,你態度能不能不要這樣惡劣!葉哥哥,他比誰都難過,這一年,他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那為什麼不去死呢?冷清池冷笑著。
“生不如死?嗬嗬,那到底他還是活著的!而她呢,你睜大眼睛看看,那個墳墓,那個墓碑,那張照片!她已經死了!死了!這算什麼呢?溫暖,我知道你心裏還喜歡著這個男人,既然這樣,你就和他滾,一起滾!”清池右手用力的打掉了溫暖撐著的傘。
溫暖並沒有撿起傘,雨水無情的打在她的臉上,仰著頭,看著清池:“我喜歡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他顯得異常暴躁,聲音很大:“我不需要你的喜歡!我隻要三月活過來!”
“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三月她已經死了!你們兩個,不管三月活著還是死了,嘴裏念的,心裏想的,都是她!你們有想過我嗎?有一絲絲關注過我嗎!我告訴你,沒有!”
溫暖的眼淚被雨水混合,隻能看到紅了的眼眶。
這三個人就靜靜的這樣僵持著,時間和空間好像都靜止了。
忽然,一個低迷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僵局。
他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一套深藍色的雨衣,和及膝的褐色雨靴,慢慢走著,經過這三個人的旁邊,稍稍停了一下。他身材蠻瘦小的,神色也有些恍惚,看上去好久沒有睡安穩了。
他走到墓碑前,蹲下,放下一個蛋糕,便又站了起來。
他看著墓碑上的遺照,說:“你們還不知道吧?清明節是她的忌日,也是她的生日。不對,也不算生日,我也不知道……”
“生日?!”三個人異口同聲的質疑,似乎是同一個聲帶發出的聲音。
旁邊跪著的葉階明也瞬間站了起來,腿一軟,又重重的倒地,溫暖連忙過去攙扶著他站起來。
他顧不上自己的膝蓋疼,推開了溫暖,一把拉住了那個中年男子的手腕,問:“您是誰?我們是不是見過?”眼裏都是懇切。
“我是她爸……我把她放在農村爺爺家,從沒顧過她。前年清明節她來找過我,我卻打了她;去年清明節她卻自殺了,她不應該為我還債,我才是該死的那個人……”他沒有說完,卻泣不成聲了。
冷清池推開了葉階明,嗬斥道:“你給我滾開!”繼而轉向那個男人說:“叔叔,你說得具體些,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三月從來沒有跟我說起過呢?”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真的沒辦法,我……”
“你倒是快點說呀,去年清明節那天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三月會……會自殺,我們都說好了一起去看我媽,可……可是,她跟我開這麼大一個玩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