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為了名聲(1 / 2)

陳英達的那番話真起了作用,雙方互相攻訐的人都住了嘴。邵偉春恨恨地一甩袖子,說了聲:“我們走!明天再找他算賬!”就帶著老婆和自己的一幹人等回家了。陳英達見邵偉春的人走了,才算鬆了一口氣。他連忙指揮自己的一些親們近支,主要是幾個侄子晚輩,讓他們收拾一下院子。“叔叔,他殺了我們這麼多家畜,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陳英達的一個侄子說。“不這樣算了還能怎麼樣?你沒看見邵偉春都像瘋了一樣!”“瘋了一樣又該怎麼著!男女之間的那些事誰能說得明白,也當麼是他家的邵小燕主動的呢,想要騙咱們老陳家的錢呢!”“你就別瞎議論了。廣民喜歡邵小燕,鬧來鬧去壞事當麼會變成好事呢!現在我們得維護邵偉春,爭取讓他把邵小燕許配給你弟弟,這樣,什麼事不都沒有了嗎?”“這倒是個好主意。隻要邵小燕同意和廣民弟弟處對象,一切閑言碎語就煞戲了。”“是啊,所以,我不在乎邵偉春砍死我多少家畜。二子,你爸爸愛吃狗,你就拖回一條去,燜鍋狗肉吃。”“行,我就帶我爸爸謝謝叔叔了。”“謝什麼!隻要你以後像今天這樣多來幫忙,就少不了你的好處!”“是,叔叔說的是。”邵偉春回到家,憤怒和悔恨交加,眉頭緊鎖,坐在地上的椅子上不言語。他這個後悔,女兒不願意去陳家送衣服,自己非要讓她去,去了就出了這麼大的事,真是作孽啊!邵母將晚飯盛上來,放在桌子上:“折騰了一個晚上了,我們都沒吃飯呢。別想了,吃飯吧。小燕,出來吃飯。”邵小燕的那屋中,傳出微弱的聲音:“媽,你們吃吧,我不餓。”整個晚上,邵小燕除了怨恨和痛苦以外,還牽掛著拿著菜刀找陳廣民算賬的父親。他既不希望父親攤上人命,把陳廣民殺了或打殘,也不希望父親有什麼閃失。父親剛走不一會兒,邵小燕就讓母親去找自家的人,到老陳家去將父親勸回來。現在父親終於平安無事的回來了,邵小燕的心稍稍安寧一些。人到痛苦或絕望的時候,總會想起最上心的人。此時此刻,邵小燕想起了譚全新。她知道,譚全新很早就暗戀著她,她也很喜歡譚全新,盡管她心中總會有那麼一點自己說不出來的憂慮,但她始終相信譚全新是愛她的。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自己被陳廣民強暴了,譚全新知道嗎?他還會來找她嗎?他還會像過去一樣對她好嗎?她相信自己的感覺,譚全新一定會同情她理解她的,一定還會像過去一樣愛她的。她打開桌上的台燈,一遍又一遍地看譚全新給她的信:小燕,不管你將來怎麼樣,發生了什麼事,不管什麼人反對我們相愛,我都會永遠不放棄,永遠愛你!邵小燕仿佛看到,譚全新從信紙的一端笑容可掬地向她走來,替她收攏散亂的頭發,用木梳為她仔細的梳理。譚全新用心地撫慰她受傷的心靈,用他那充滿無限愛戀的熱唇,吻開她的心結,吻得她心花怒放。邵小燕想著想著,不知什麼時候,沉沉地睡去。稍稍吃了點飯的邵偉春兩口子,怎麼也睡不著。他們坐在炕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好像那顆紅彤彤的心被人惡狠狠地揪住了,正在撕裂地揪扯著,好痛好痛。“孩子他爸,明天怎麼辦呢?”邵小燕的母親首先說話了,眼淚也不爭氣地流淌出來。“告他去!”邵偉春恨恨地說,眉眼之間的殺氣還沒有全消。“告他去?他陳英達是村委會主任,聽說和鄉長是拜把子兄弟,我們能告的贏嗎?你忘了嗎?陳廣民將西頭張海山的大黃牛用鐮刀砍死了,張海山告到鄉裏,鄉裏讓他們私了,張海山不服,又告到縣裏,縣裏還是支到鄉裏,最後張海山獲得幾百塊錢的賠償,而他打官司的錢就花了上千塊,都沒有還回本,你說,這官司不是白打了嗎?”“我咽不下這口氣。”“唉!誰能咽得下這口氣呢!可是,你想過沒有,咱家的小燕終究要找婆家,終究要嫁人。我們這樣大張旗鼓地打官司,遠近幾百裏地的人都知道了,我們的小燕還咋嫁人,還能找到好人家嗎?再說了,這打官司就保證能贏嗎?就是贏了有該怎樣,能使小燕回到從前嗎?考慮到孩子的名聲,我看咱們就接受他那一萬塊賠償吧!孩子他爸。”聽老婆這麼一說,邵偉春陷入了沉思。邵偉春真是不甘,但是,考慮到孩子的名聲,又該怎麼樣呢?接受陳英達那一萬塊錢,是不是太便宜了他。小燕又怎麼想呢?也得征求一下孩子的意見吧。邵偉春下了炕,見邵小燕的房間台燈還在亮著,就推開門進了屋。但見邵小燕手中拿著一封信,已經睡著了。邵偉春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兒,心頭一酸,眼淚又一次湧了出來:“孩子,苦了你了。”他替邵小燕蓋好被子,從她手中拿過那封信,將台燈閉了,退了出來。邵偉春重新回到炕上,展開那封信,知道是譚全新寫給邵小燕的。“誰的信?”老婆問他。“小燕的信,是譚全新寫給小燕的,原來小燕和譚全新搞對象。”“怎麼是譚全新,而不是劉冬冬呢?我不喜歡全新,聽全新的同學說,全新在溪頭中學亂搞對象,已經被開除了,下半年他就不念書了,幫他爹放羊了。”“我也很不喜歡他。還好惹是生非,又沒有什麼能耐,和劉冬冬一比,他啥都不是。”“唉!別說了,啥也不是了就啥也不是吧,隻要小燕願意就行了。我就怕譚全新那小子不把準,他要是聽說了小燕的事,他要不理小燕怎麼辦?”“不理更好,我還希望他不理小燕呢,咱們小燕閉著眼找一個,也比他強。”“小燕這幾天在他們家練什麼節目,說是搞什麼大年三十演出。我估摸著,他明天一定來,我不讓小燕見他,試試他是不是真心。”“試也白試,那就是個熊包一個。”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譚全新果然來找小燕了,被邵母奚落一頓,隻好退出了邵家。而邵偉春也早早地來到了陳英達家。這回沒有了那三條狗,陳英達院子裏寂靜多了。陳英達的大門開著,好像是專為邵偉春開著的。從大門口往裏看,院子裏已經收拾的幹幹淨淨,那些血跡好像已經專門清理過了。邵偉春站立在大門中間,還是用手敲了敲門。院裏聽見敲門聲,露出個頭來,又縮了回去。這個縮回去的人是陳廣民,他已經隨母親一大清早就趕回來了,正在聽他父親跟他和他母親講昨天晚上的事,陳廣民聽的心駭,身上直起雞皮疙瘩,心想,如果自己不逃走,自己就會被邵偉春剁了,好險啊!聽見敲門聲,他一伸頭,嚇的“媽呀”一聲,喊了一聲“邵偉春”,就急忙鑽進廚房隔壁的空隙裏藏了起來。陳英達迎了出來:“邵老弟,來得好早啊!”“你那個龜兒子回來了嗎,你要是不好意思教訓他,我來修理修理他,然後再把他送到監獄。”邵偉春的氣還沒有全部發泄出去。“好好好!他是晚輩,你是他的長輩,你怎麼修理他都不過分。來來來,別說氣話了,進屋。老婆子,燙上一壺好酒,這隆冬數九的,為邵老弟暖暖心。”邵偉春被陳英達迎進屋,為了表示親熱,還抓著邵偉春的胳膊。“老弟來了,嗨,這老鄰舊居的住著,就像一家人一樣,打過罵過也就過去了,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們盡量彌補你們,絕對讓你們滿意。”陳英達的老婆笑容可掬地一邊讓邵偉春進屋,一邊說。邵偉春緊繃著臉,也不說話,進了屋。陳英達也不讓邵偉春在地上坐沙發,直接挽著邵偉春的胳膊,把邵偉春擁到炕上,自己也盤腿坐到炕上。二人坐定,陳英達的老婆早將沏好的茶擺在炕桌上,分別為邵偉春和陳英達倒上茶:“邵老弟,喝茶。”就滿臉堆笑地退了出去。“來,邵老弟,我們先喝點茶。這是我專門從路雲市買回來的上等的碧螺春,是中國最好的茶,你喝喝。嗯,香!”陳英達一邊讓著邵偉春,一邊品著,吧嗒著嘴,稱讚著茶好。“陳主任,我不是來你家喝茶的,是來解決事情的,請你將昨天的事情給個說法。”“好說,好說。邵老弟,這幾年你經營拖拉機耕地發了家,是不是,那麼,你的家是怎麼發的。當然了,你有手藝,你懂那一行。可是呢,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不是我將大隊閑置的拖拉機無償的借給你,你能掙著錢嗎?咱不要說吃水不忘挖井人了,咱就說這人得夠意思。我對你怎麼樣,你應該清楚,就憑我們的關係,至於你死我活嗎?就是我們打得你死我活又有什麼用,這日子不是還得過嗎?小燕還得嫁人,我兒子還得討老婆,生活還要繼續下去,就不要再叫什麼真了。”“你說怎麼辦?”邵偉春的語調終於緩和下來了。“我就知道邵老弟是一個聰明人,也快人快語。這樣,咱們喝兩盅,邊喝邊談。老婆子,上酒。上我從市裏買回來的最好的酒,就是那個路雲老窖。將菜端上來,熱熱的。”陳英達見邵偉春軟下來了,心裏高興,心想,隻要再喝上酒,再說話就好說了。“來了。”陳英達的老婆將酒菜利索地上來,又勸了勸邵偉春吃菜喝酒,就退了出去。邵偉春心裏難受,端起酒盅,一口氣喝了六盅。“邵老弟,你吃口菜。”陳英達將菜向邵偉春跟前推了推,也一口氣幹了三盅。邵偉春也不說話,一口氣又幹了六盅。陳英達見火候到了,不能再讓邵偉春多喝了,一旦他喝多了,還不利於事情的解決。就將邵偉春端著酒盅的手摁住:“好了,邵老弟,咱們別再喝氣酒了。這樣,我家呢,先拿出一萬元錢,算是對你家小燕的補償。然後呢,我跟你去,到你家去,當麵向小燕賠罪。當然,我是帶著心意去的。廣民呢,是渾了點,但是,他是喜歡你家小燕的。為了給小燕還回名聲,也為了小燕的未來著想,我親自去為兒子到府上去提親。”“妄想!癡心妄想!陳廣民是個什麼東西!”邵偉春用手拍了一下桌子,但是已經有些酒意了。“邵老弟,你問過小燕的意思嗎?也許她會比你明事理,爽快地答應我的提親呢,你,我,都當不了孩子的家,我要去問孩子,問小燕,我不問你。你也應該試一試,我也應該試一試,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這樣,老婆,將一萬元拿來,讓邵老弟點一點。把那五千塊準備好,放在我的公文包裏。”陳英達的老婆答應著,將打好捆的一萬元錢送到邵偉春麵前。邵偉春無奈地接過錢,眼淚從眼角裏浸了出來。邵偉春和陳英達吃完飯,一起去見邵小燕。躲在廚房裏的陳廣民聽說爸爸要為他提親,高興地在廚房裏坐不住了,幾次想出來,都被他母親推了回去。邵偉春和陳英達前腳剛走,陳廣民就打扮起來,穿上那身黑色皮衣,騎上他新買的自行車,到大街上招搖,正好碰上譚全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