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沈平步離弦作對,浩陽皇火燒東山(1 / 1)

中秋節一過,秋風便吹得緊了。夜空裏無月,星光也黯淡,群山如鬼,樹木似妖。早已是入夢的時分,離弦峰非隱閣中卻是燭光微微。若不是好學之人勤奮讀書,則是失眠之人不能入睡。

“紫微垣星光暗弱,且有分離之勢,莫非……”一個白發老者在門前自語道。他又衝著夜空看了一會,摸著胡須,略有喜色,不久便滅燈睡去了。

“早就聽離弦峰奇險,今日一見,著實非虛。正所謂奇山養奇人,非隱閣中的馮閣主也非同常人啊,步兒,待會見了你馮伯伯記得問好。”此話者乃是沈宏,為坎地首富。

“爹,這個我懂”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少年名叫沈平步,五歲就能作詩行文,如今十六歲了,早已名響坎地。隻偏偏不喜歡商賈之事,沈宏無奈,隻好把他送到非隱閣,一來是希望學成經國濟世之才,二來是還一個人情。

“此次你跟馮老閣主學藝,是你一生之幸,切不可半途而廢,否則為父不能輕饒你”沈宏邊走邊。

“那個馮閣主是什麼人物,竟然能與你這位坎地首富成為好友”沈平步略有不屑的。

“起此人,頗堪仰望。他名曰馮佐元,是極國三世大儒,輔佐君王,教化皇子,辦理官學,門生遍野,顯極一時。不料極國浩陽登基,稱為浩皇。他大興土木,重徭深賦,任用奸佞,朝政荒廢,士子寒心,民怨沸騰。哎,馮閣主不為所容,於是歸隱此處,依然廣收門徒,傳學授道,令人敬仰。”

沈平步聽到此處卻哈哈大笑,抱起一塊石頭扔落山崖。他拍了拍手上的土“我看此人一定心胸狹窄,欺世盜名”

“我踢死你”沈宏一個飛腳踢來,那兒子也不遲鈍,早就拾階飛奔而去。

此時極國京都洛城一片秋涼寂靜,浩皇在宮裏無聊,便帶了皇衛長趙化,太監藍雲等人去了蒼龍門。浩皇遠望東山,並無奇特,隻是樹木多了些。一時竟有感而發的了一句“東山欺君”

藍雲在一旁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屈首躬身“奴才知道皇上喜歡觀火,這就命人去伐些樹木來,運到皇宮,待日落夜至,點著了供皇上觀賞”

趙化聽了十分不快,隻是暗裏恨那太監,明理卻不敢多什麼。

“嗬嗬,你這個削卵為奴的人竟敢這樣的話,心朕把你的腦袋也削了,不過你倒也提醒了朕”浩皇若有所思的。

藍雲在在一旁媚笑。浩皇雙手往城牆上一拍“趙化聽命,今夜戌時你帶一百衛兵在東山各處同時點火,朕要觀賞一番”

“皇上,東山下尚有平民居住,恐怕……”趙化。

“恐怕什麼,你不會把那些草民遣散啊,這也要朕教你”

“如果遣散,他們必然無家可歸,要麼會餓死街頭,要麼會變成盜賊啊,請皇上三思”

“餓死埋之,成賊殺之,何難之有”

趙化又要卻被藍雲一聲咳嗽止住了,藍雲又對皇上“是否下旨令前朝後宮一同觀賞”

“對,就東山乃是妖山,今日焚之,以順太極國運,去擬旨吧”

且那馮老閣主看見沈平步,一臉歡喜的摸樣。聽聞他才華斐然,便想考一考。正好見一群鴻雁向南飛去,便心生一聯“北雁南飛,南雁北飛,南來北往兩處家”

沈宏在一旁讚歎馮閣主出的好聯,又擔憂兒子對不出來,便想扯開話題。正要時,沈平步脫口而出一聯“明君盛國,庸君衰國,盛衰交替一山河”。馮閣主微微點頭,心裏卻讚歎。沈宏為表示謙虛,一個勁他兒子對的不好,還望馮老閣主多多教誨。

雖是秋,離弦峰的樹木尚綠,山泉清脆,一時鳥鳴,更顯幽靜。馮閣主的弟子侍奉了茶水,於是他們一邊喝茶觀景,一邊談文論國。

“此對甚好,但其意卻略微短淺了些”馮閣主。

沈平步一聽便知是狂言,恨不能此刻就下山,另尋高人。父親看懂了兒子的心思,忙作揖道“兒短見,若蒙老先生教誨,實在榮幸”

轉眼戌時到了,蒼龍門百官齊集,更有音樂歌舞,以助興致。趙化忍著下令點了火。火把燃著了樹葉,樹葉燃著了枯枝,枯枝燃著了樹,大樹燃著了大樹,大樹又燃著了其他大樹。一時之間火光衝,延綿十幾裏。其光如日分奔,其煙如雲蔽,其呼嘯之聲若兵戈之地。整個洛城仿佛也亮了,浩皇極為開心,大賞群臣。群臣附和,讚賞皇帝焚妖山壯國威,必將福澤千秋萬代。然而朝中也有些如趙化一樣敢怒不敢言的良臣,不看舞,不聽樂,不觀火,暗自悲切。一片歡樂之中,誰會聽得到平民的喊叫,誰會在乎那山中動物的哀嚎。皇帝乏了,回皇宮歇息去了,群臣散盡。東山之火依舊熊熊燃燒著,此時那火仿佛有了靈性,好像要把那煙灰落在皇宮的屋頂,使他蒙羞。

離洛城千裏之遙的坎地離弦峰依舊安靜。隻是沈平步卻跪在馮閣主門前一夜未睡。不知有什麼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