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情深半身空。
一個“媚兒”,一個“誠梅”。
一個“當時”,一個“三王”。
當迷霧散盡,物是人非。亙古不變的時光中剩下的唯有情深不壽。
愛是毒,恨也是毒。原來不管哪一種感情,對你終究是作繭自縛。
情到荒蕪,菩提前虔誠叩下一頭,卻隻能求一聲:
江湖不見,輪回不見,永世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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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誠梅,此世你欠我太多太多,我們來世定不要再遇見,會遭報應的。如今我落得個如此下場,也一定是因為我上輩子負了你,才遭這輪回孽緣因果。可是這一輩子你欠我如此多,我們之間兜兜轉轉也算是抵平了。既然債已清,來世,我們便連路人都不要做吧。
我納蘭媚這一生都沒信過老天爺,可是這一次我要誠心誠意的祈求蒼天垂青,求他不論是千山塌盡,亦或是江海竭枯,讓我與你,在這滿布三界的時光中,永永遠遠,再也不要遇見。”
——納蘭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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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眼前這個人,一句話也不想說。
他也看著我,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青樓熙熙攘攘的,他現在杵在這,倒是生生把這兒變成了塊淤泥中的‘三寸淨地’。
我‘啪’地一下把眉筆拍到檀桌上,胭脂盒蓋被震開,濃鬱的香味終於讓這氣氛旖旎了起來。
“大人這是何意,想帶個妓子回去賺個笑柄麼?”我瞅著他手上那張賣身契,似笑非笑道。這價格當是不便宜吧?
“媚兒……”他喚我,口氣頗有些無奈。
“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要我說多少遍。這煙花之地,沒有媚兒,隻有紅字花牌‘塚眉’。”我厭惡地皺起眉,再次提醒道,口氣生硬,心下嘲諷,何等可笑?送我入這紫曲門的是他,如今做好人贖我出去的亦是他。是認為我這活生生的大活人隻能隨時任由他心意來去麼?
窗外正是林寒洞嘯之時。但我敢肯定,寧誠梅現在的臉色,絕對比之還要冷上個十百八分。
“是麼?不過在我看來,媚兒和眉兒,都是一樣的,沒什麼區別。不論喚什麼,都是一個人。”他不做反駁,解了身上厚厚的狐絨披風,順勢坐在紅木雕的百鳥葉林茶桌前,擱下那張輕飄飄的紙,輕飄飄地說道。片刻水燒好後,便用剛叫來的嶄新茶具,沏了一杯碧螺春。
他一向是愛幹淨的。看來這點,這麼多年來倒是從沒變過。
茶香頓時溢滿整個房間,幾乎半壺多水還在煮著,沸至第五循,咕嘟咕嘟地從壺嘴裏冒出來,染濕了那桌上紙的一半。讓我隻看見上麵一個小小的‘媚’字和大大的‘賣身契’三字。
不見全名。
突然想起前幾日聽人說道的:今年白梅生的也很好。和往年,一樣的,沒什麼區別。
我終於笑了。
是啊,媚兒和眉兒,可不是一樣的?
一樣的人。
一樣的,骨子裏的下作。